第269章 生前屹立万山巅,死后恶名已如烟 (第2/2页)
欠的账,总是要还的。 虽然无法惩罚他本人,但要让他在青史之上,留下他肮脏的名字。 李世民让大臣们详加商讨,哪种惩罚是合适的。 情况非常明显,皇帝有意追究,能拿出来讨论,就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这和中国传统政治之中,己身之罪,盖棺定论的传统大有不同。 这也涉及到一个深层的问题。 在坐的每个大臣,都可能不是那么干净,再加上政治的风向会转变,如果死后很久,还要接受严厉而彻底的制裁,他们今天举起的屠刀,明天就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朝廷之上,激烈辩论。 各种处理意见都有市场,都有合理之处,包括最彻底的和最严厉的惩罚都被提出来讨论。 最后,经过妥协,大臣们商讨出一个各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 民部尚书唐俭下了一个结论,“罪暴身后,恩结生前,所历众官,不可追夺,请降赠改谥。” 最后,朝廷赠与的实封被收回,死后的赠官,也被追回,但最具侮辱性的惩罚,却是将他的谥号改了。 这个处罚,没有罪及他的后人,但对于封德彝这种级别的大臣来说,却比在当朝直接杀了他,还要难以接受。 他的谥号,被改为“缪”。 这是个恶谥,是错误,名不符实,jianian诈之人才能得到这种丑恶之谥。 死后被改恶谥,想必封德彝泉下有知,也心有戚戚。 封德彝也成为中国历史上二面三刀jianian臣的代名词,名污青史,被万世指点。 裴矩虽然也是自然老死,但他的结局,却比封德彝要好的多。
他在杨隋一朝,以西域第一专家知名于世,他呕心沥血,写有一本《西域图记》,为隋朝经营西域立下汗马功劳。 但他在炀帝杨广后期,却也只能与时俯仰,随波逐流,再无建树,只不过是明哲保身而已。 但他迎来了第二春。 入唐以后,在李渊和李世民治下,他却并没在展示出佞臣的色彩,反倒多有匡助,也不枉背上一个两朝三代宰相之名。 裴矩在李世民一朝,已是七八十岁高龄,但却励精图治,精神不衰,完全以天下为己任,足为忠臣。 在李世民的钓鱼执法中,他还拂逆过李世民的龙鳞,进谏忠言。 当日,李世民为了整顿吏治,解除贪腐问题,曾经想过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人假扮行贿的人,去向官僚贿赂。 他选择的突破口,是当时民愤较大的实权执行部门。 毫无意外,有人上当了,有一个官吏收受一匹绢。 为了明正刑典,也为了杀一儆百,李世民下令将这个受贿的官员立即斩首。 这显然不是李世民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一个治国方案的组成部分,背后必然有他存在的逻辑。 但裴矩敢于拂逆李世民的龙鳞,他站出来反对。 裴矩言之凿凿地向李世民说:“此人受赂,诚合重诛,但以物试之,即行极法,所谓陷人以罪,恐非导德齐礼之义。” 这其实也代表了一种治理天下的理念,当以堂堂之法治天下,不取巧,不走近道,也不走偏锋。 大国,就应当有大国的规矩和尊严。 当年正是李世民年富力强,虚心纳谏的贞观初年,他从谏如流,召集全部的臣僚,当着他们的面,虚怀若谷地说:“裴矩遂能廷折,不肯面从,每事如此,天下何忧不治。” 李世民此举,大有深意。 当朝为官者,承隋而来,自然知道裴矩在杨广一朝的名声,怎样也不能算做忠臣和直臣,但现在连他都敢开始向李世民进谏,这显示了新朝和新王的力争上游,导人以谏的胸怀和抱负。 真是泱泱大国之风,洋洋贞观之神。 李世民贞观一朝,贞观之治的核心要义,就在于君臣一心,一个敢讲,一个愿纳,并且落到实处。 这种融洽的君臣关系,主要是由于李世民得位不正,他比别的君王更想证明自己,所谓“逆取顺治”而已。 他以一种内在的严格自律,承接了臣下们了无遮拦的进谏,这来源于他内心的耻辱感和一心建功立业的内驱力。 毫无疑问,在贞观初年李世民更加从谏如流,相比后期要更加明显和典型。 人在成功之后,必然松懈,也是人性使然。 但人不可能一直生活在真空的环境之中,明君也需要有放松的时候,李世民也概莫能外。 宇文士及就是这样一种润滑油,他也是李渊一朝的七大核心之一,但他是那个最不重要的一个。 他并没有什么政治才干,更没有什么建树,但耐不住他是皇亲国戚,是李渊的大舅子。 但真要几十年挺立于帝国的中枢,还是要几分真本事的。 宇文士及就有两点足以安身立命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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