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藏龙_总 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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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 序 (第4/5页)

一、凌强而不欺下,一般人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感。二、多在八旗人居住的内城活动,没什么民族矛盾的辫子可抓。三、偶或触犯权势,但不具备“大逆不道”的证据,故多默默无闻。1铁贝勒、邱广超和《彩凤银蛇传》里的谢慰臣都属此类人物。

    进入民国之后,由于政治、经济原因,京中旗人的精神状态呈现更趋萎靡甚至堕落之势(《晚香玉》里的田迂子即为典型),但是王度庐从闾巷之中找到了民族精神的正面传承。《风尘四杰》实际写了五个“闾巷之侠”——那位“有学有品而穷光蛋”2的“我”,也算一个“不武之侠”。作者清楚地认识到:虽然早非“侠的时代”,但是天桥“四杰”3身上那种捍卫正义,向善疾恶,刚健、豁达、坚韧、仗义、乐观的民族精神,却是值得弘扬光大的。这已不仅仅是对旗族的期许,更是对重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期许。

    凡是旗人,都无法回避对于清王朝的评价。王度庐在杂文里认为,“大清国歇业,溥掌柜回老家”4乃是历史的必然,人民期盼的是真正实现“五族共和”。他更在两部算不上杰作的小说中,以传奇笔法描绘了两位清朝“盛世圣君”的形象。《雍正与年羹尧》里的胤祯既胸怀雄才大略,又善施阴谋诡计。他利用“江南八侠”的“复明”活动实现自己夺嫡、登基的计划,又在目的达到之后断然剪除“八侠”势力。但是,他对汉族的“复明”意志及其能量日夜心怀惕惧,以至“留下密旨,劝他的儿子登基以后,要相机行事,而使全国1参阅关纪新:《老舍与满族文化》,辽宁民族出版社,2008,第80页。

    2语见王度庐早期杂文《中等人》,原载于北平《小小日报》1930年4月5日“谈天”栏,署名“柳今”。

    3民国初年,“天坛附近的天桥大多数的女艺人、说书人、算命打卦者都是满人”。转引自关纪新:《老舍与满族文化》,辽宁民族出版社,2008,第122页。

    4语见王度庐早期杂文《小算盘》,原载于《小小日报》1930年5月20日“谈天”栏,署名“柳今”。

    恢复汉家的衣冠”。书中还有一位不起眼的小角色——跟着胤祯闯荡江湖的“小常随”,他与八侠相交甚密,又很忠于胤祯。“两边都要报恩”的尖锐矛盾,导致他最终撞墙而殉。作者展示的绝不限于“义气”,这里更加突出表现的是对汉族的负疚感和对民族杀伐史的深沉痛楚。王度庐对历史的反思已经出离于本民族的“兴亡得失”,上升为一种“超民族”的普世人文关怀。《金刚玉宝剑》中的乾隆,则被写成一个孤独落寞的衰朽老人,这一形象同样透露着作者的上述历史观。

    满族入关后吸收汉族文化,“尚武”精神转向“重文”,涌现出了纳兰性德、曹雪芹、文康等杰出满族作家,其中对王度庐影响最大的是纳兰性德。

    “摇落后,清吹那堪听。淅沥暗飘金井叶,乍闻风定又钟声。”1纳兰词的凄美色调,融入北京城的扑面柳絮和戈壁滩的漫天风沙,形成了王度庐小说特有的悲怆风格。

    旗人的生活文化是“雅”“俗”相融的,王度庐继承着旗族的两大爱好:鼓词(又称“子弟书”“落子”)和京剧。他十七岁时写的小说《红绫枕》,叙述的就是鼓姬命运,其中还插有自创的几首凄美鼓词。至于京剧,据不完全统计,仅在《落絮飘香》《古城新月》《晚香玉》《虞美人》《粉墨婵娟》《风尘四杰》《寒梅曲》七部小说中,写及的剧目已达九十六折2之多!作为小说叙事的有机内涵,王度庐写及昆曲、秦腔、梆子与京剧的关系,“京朝派”(即京派)与“外江派”(即海派)的异同,“京、海之争”和“京、海互补”,票社活动及其排场,非科班出身的伶人、票友如何学戏,戏班师傅和剧评家如何为新演员策划“打炮戏”,各色人等观剧时的移情心理和审美思维……他笔下的伶人、票友对京剧的热爱是超功利的,而她(他)们的社会角色和物质生活则是极功利的——唯美的精神追求与惨淡的现实生活构成鲜明反差,映射着1纳兰性德:《忆江南》——当年王度庐与李丹荃相爱,曾赠以《纳兰词》一册,李丹荃女士七十余岁时犹能背诵这首词。

    2由于现存《虞美人》和《寒梅曲》文本均不完整,所以这一数字是不完整的。而未列入统计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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