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藏龙_第三回 银镫销夜小姐恨鸾音 宝刀生光女侠歼狐首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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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银镫销夜小姐恨鸾音 宝刀生光女侠歼狐首 (第2/12页)

时便能读书写字,那时请了一位教书的老师,是云南的一个不第才子,名叫高云雁。这个人真是奇才,不但经史皆通,而且能书善画,对于兵书战术,尤为娴熟。他(玉大人)曾经过几次大战,全是因向那高云雁讨教,才得了大胜,建了奇功。所以高云雁不但是他家的教书先生,而且是营中的一位师爷。

    那高云雁孤身一人,从不向人讲述他的家世,平生专好游览山水,每三年必要出游一次,每次须半年始归。在五年之前,忽然高云雁领来了一个妇人,说是他的妻子,夫妻就同住在衙门内。两年之后,忽然高云雁得病死了,遗下妻室,无家可归,便也在内宅帮助做些针线活计,一半是佣仆,一半是客,无论上下都呼她为“高师娘”。

    当下玉大人想,只有这个高师娘有点可疑,但是可疑的应是她的丈夫。她本人虽是已有五十岁上下,但不猫腰,而且为人沉默寡言,规矩谨慎,四五年来终日在屋中剪裁缝纫,从未做过一件错事。

    玉大人捻着胡子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宅中实在没有什么碧眼狐狸,而且外院的年轻仆人也全是些老仆人的子弟,没有外人,真叫他茫然,无从去寻找线索。

    此时玉太太又在旁边进言说:“我劝大人对此事也不必动声色,门前宅内虽应当防范,可是也不应露出形迹来。一来,免得使贼人心虚,逼出来什么歹心;二来,倘若咱们家中本来没有什么歹人,自己先弄得风声鹤唳,叫外边的人知道了,必定要耻笑!”

    玉大人点了点头,觉得太太说的话很对,抽了两口水烟,又说:“明天先把君佩叫来,拿这张字帖给他看看。”

    玉太太笑着说:“依我看,何必叫他知道了此事又生气?古今天下还有过翰林做贼的吗?”

    玉大人说:“他的字虽写得好,可又不是什么有名的书家,他的笔迹落在外面的又不多,怎会这贼人把他的字模仿得是一般不二?”

    玉太太也有些惊疑,但又见大人是太兴奋了,遂又笑着说:“我们幸亏没把龙儿许配给他!”

    玉太太一提到女儿的婚事,玉大人也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就赞叹说:“要说起来,鲁君佩真是一位少年才子,二十四岁就中探花,入翰林院,还真是少有。自从他家老太太拒了陈中堂的小姐,就属意在龙儿的身上。我想只要他们再来提说,咱们就答应了他。本来两家就是老亲,以后做了新亲,就来往得更近了。龙儿今年也十八岁了,难道还耽误着她吗?”

    玉太太微微皱眉说:“龙儿她仿佛已知道了,可是我看她是不大乐意似的。本来,鲁君佩是个少年才子,可是长得相貌也太蠢!”

    玉大人脸上现出怒色来,说:“女儿的婚事岂能由她自己做主!我想把她的婚姻订了,以后就不能叫她常出门,站在门前看踏软绳的,那成什么体统?”玉太太听了也不敢多言。玉大人又抽了一袋水烟,便走往自己的卧室更衣休息去了。

    少时天将二鼓,玉宅的规矩,无论上下,除了值班守夜的人之外,一到二更天便都要熄灯休息。玉太太抽着短杆旱烟,在屋中坐着闷闷地思索,忽然旁边伺候的仆妇薛妈就说:“小姐来啦!”

    旗人家的规矩,凡是小姐、少爷、儿媳,每天晨昏必要到父母的房中请安两次。玉娇龙小姐的父亲是位武将,在早先戎马倥偬时便已免去了这项礼节。可是她一早起来晨妆甫毕和每晚临睡之前,还必须来给母亲问安行礼。

    当下她见了母亲,行礼已毕,就笑着问说:“母亲!咱们家里今天是有什么事呀?高师娘要到菩萨庙去烧香,门前全都不叫她出去!”问完了话,就像小孩儿一般,扭着头笑着看她的母亲。她乌黑的发上戴着个珠子穿成的蝴蝶,在灯影里不住颤动着。她细条的身子上穿着葱心绿的上面绣着红花的缎子旗袍,袖头露出点儿银鼠里子,大襟上的第一个纽扣上佩着一串珠子,是翠玉琢成,垂着金穗子;两个金耳坠也在灯下发光。这位小姐真似一条美丽而神秘的金龙一般。玉太太便把仆妇屏去,低声把玉大人刚才所说的话,向女儿重述了一番。

    玉娇龙小姐听了并不惊讶,只是微微凝着秀丽的双目,闭着樱桃一般的嘴唇,纳闷了一会儿,就说:“咱们家里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呀?”

    玉太太点头说:“我也不信是咱们家里藏着什么歹人,可是,你父亲拿着一张贼人写的字帖,据说是鲁君佩的笔迹。”

    玉娇龙小姐说:“鲁君佩本来就不是好人,父亲偏叫他常到咱们家里来!”

    玉太太叹了一声,就说:“唉!你怎么这样说话?鲁家是咱们的老亲,君佩又是一位少年探花、翰林院学士。”

    玉娇龙似乎生气地说:“那为什么他又当贼杀人呢?”

    玉太太又叹息说:“他怎能是贼?人家的家世比咱们还好!这一定是贼人故意模仿他的笔迹。”

    玉娇龙小姐暗暗地哼哼冷笑,说:“当贼的还用得着模仿别人的笔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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