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五十六:风起咸阳_007 停梓橐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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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7 停梓橐泉 (第2/4页)

嬴华又言:“先王殡天时,已如残烛,哪有心思出谜语,让我等猜来猜去?直截了当,直言不讳,免去猜忌,才最有利江山社稷。”

    “嗯,此言在理。”有人道。

    “先王兄弟八人。最幼,不过四岁,断不可能承继大统;除去诸国的质子和就藩者,如今还在咸阳的不过三人。三人中,论德行武功,当属公子壮!”嬴华断言。

    “哦?”众人不解。

    嬴华又道:“继者,季也!公子壮何许人?”

    “季君!”众人答:“对,季君。”

    “哦,原来如此。”

    “原来先王想说的是季君。”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又把目光投向了季君嬴壮。只见那嬴壮,本来并不宽敞的胸膛,仿如熔炉的风箱,不断起伏,频次也明显增加了不少。一抹喜色漂浮在他的小眼睛里,嘴角微微翘起。

    “左相,如何看待?”魏泠问。

    甘茂朗声道:“父死子继,兄死弟及,天下通义也。王后无嫌,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

    甘茂又道:“想我宣公生九子,莫立,立其弟公子载为王,是为成公;成公卒,七子莫立,而立穆公。况且,武烈王无子嗣,当立兄弟。众公子中,以公子壮为长,理应由公子壮承继大统。”

    魏泠点头道:“季君有德,本宫是看在眼里的。既然严君和左相都这样说,倒也不失理据,凿实可信。”

    “咯咯咯……”

    就在先王字谜破解、众臣力推嬴壮,魏泠又顺水推舟之时,却被一个铜铃般的笑声打断了。一个cao持湘楚口音的中年妇人说话了:“公子华说得好,但也说得不好。说您好呢,是夸您聪敏,解字解得真是好。但好,不一定就对呢。说您不好呢,就是您啊,太偏心了。”那妇人缓缓立起身来,又道:“先王也没说,那个继字,一定是个人名儿。”

    这位中年妇人,正是惠文王之妃芈月、芈八子。芈八子虽然深受秦惠文王宠溺,但直到嬴驷驾崩,也只封了个八子。究其根本,主要因为两点:一是资历较浅,二是后台不硬。

    魏泠是谁?正经的魏国公主,背后是魏王。而芈月,虽然也是楚国公室出身,但却是个半吊子贵族。幸好识得些媚术,嫁到秦国后,把昭襄王搞得是七荤八素的,还生了三个儿子,深得圣心。

    三个儿子中,公子稷、公子芾、公子悝皆贤良,在宗室中也享有美誉。然,最出类拔萃的公子稷,却很不幸——为示秦燕友好,他被父亲派往燕国做了质子。质子的下场往往不是太好,不仅要被监视居住,更有客死他乡的可能。

    虽说最贤能的儿子做了质子,自己的品级也不高,但凭借多年的苦心经营,芈月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她的两个弟弟——魏厓、芈戎,也都安插进了秦国的军队,并因战功显赫而担任要职。

    此番廷议,事关国储,本来不准备多说的芈月,也终于忍不住了。芈月又咯咯一笑,不疾不徐,对赢华道:“王叔也不用置气,所有备选的公子,谁上谁不上还不都是您嬴氏子孙,还不都得尊您敬您?”

    “不过啊,王叔,既然都是王侄,您得一碗水端平了。”芈月不等赢华说话,又道:“您说,论武功德行,咱嬴芾、赢悝也不差,自幼饱读诗书,也有上阵杀敌的历练。前年宗室众公子骊山论道,严君亲自主持的,嬴芾、赢悝也分列一二呢。”

    赢华历来对这个楚国媚妇没什么好感,只是冷冷答道:“公子壮虽为庶出,也如同嫡出一般;论长幼,论尊卑,论杀伐决断,在国的众公子中,无出其右。”

    赢华这句话,正好戳在芈月的软肋上,无非是提醒她,注意你的身份——相比魏国公主出身的魏泠,你就是个贱婢。而嬴壮虽然庶出,却是正经的过继给了魏泠,自然子凭母贵,位同嫡出。

    芈月并不是省油的灯,立马回击道:“是啊,我芈八子呢是出身低贱,但好在身在秦国。秦国历来务实,不讲究什么狗屁门庭。想我献公之妻、孝公之母、您的祖母,还不是出身低贱?您要是说打架呢,嬴芾、赢悝是稍为弱了点。好在他年纪不大,身子骨还没定型。倘若再吃上几年的黍子,指不定谁打得过谁呢?”

    “强词夺理,不可理喻!”嬴华道。

    “王叔说我不讲理,但您的理,也没能说服衮衮诸公嘛?适才贱婢还忘了一事,想我献公立储,也不是按年纪长幼来的。孝公即位之时,其兄长公子虔还在哩。”芈月又道。

    看似打诨插科嘻嘻哈哈,芈月却也字字在理。

    一时间,朝堂之上,莫衷一是。

    “够了!”正当赢华、芈月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一直隐忍不发的樗里疾,终于按奈不住,喝道:“朝堂廷议,岂是骂街斗嘴之所在?”

    樗里疾站到大殿正中,朗声道:“按我嬴氏家法,先王无子,宗室众公子皆可继承大统。”樗里疾环视一周,又道:“疾乃孝公之子,是不是也可奋力一争呢?”

    “哦?”朝堂上一片惊诧之声。谁都没想到,大位之争,半路中竟然杀出了一个平时忠诚厚道但却又是最有势力的人。

    “先王有兄弟,何需叔伯?严君逗笑的吧。”甘茂道。

    “是啊,哪有叔伯争储的?”有人小声议论。

    “甘丞相,老夫像是逗笑的滑稽之人么?”樗里疾道。

    “不敬宗庙,则民乃上效;不恭祖旧,则孝悌不备;四维不张,国乃灭亡。”甘茂道。

    樗里疾争锋相对:“甘丞相莫不是昏聩了,不知昔日周懿王崩,立其叔辟方,是为孝王也?”

    “这……”甘茂语塞。

    樗里疾道:“适才甘丞相道,武王生前最后一个字说的是‘继’,赢华说‘继’实为‘季’,季军之‘季’。疾想问,这个‘继’有无可能是‘疾’?”

    朝堂哗然!

    樗里疾又道:“适才也有人说,唯才德是举。倘真要论文治武功,放眼嬴氏宗亲,谁人能出疾之右?”

    橐泉廷议不欢而散。

    魏泠决意:以一月为限。是时,必当议出由谁执秦国公器。

    廷议下来,凤寰殿仍灯火通明。魏泠起身案前,向甘茂施礼道:“左相深明大义,本宫代我儿向丞相鞠躬。”

    嬴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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