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五十六:风起咸阳_010 绿袍死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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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0 绿袍死士 (第1/3页)

    燕国,武阳狱。

    听闻燕王要亲赴,一众老百姓便围了过来看个究竟。狗盗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隔着禁卫军的人墙,狗盗约莫看见,在十丈开外,燕王正与嬴稷交谈着。

    狗盗踮起脚尖,侧着耳朵,想要听清两人在说些甚,可始终听不清。

    狗盗暗忖:哥哥究竟犯啥大事了?

    狗盗又往前挤了半步,却被禁卫军恨了一眼,斥道:“回避!”

    狗盗吓得赶紧退了回来。就在犹疑之时,他又仿佛看到了白起的身影,大叫道:“哥哥!起娃!”

    没人理睬。反倒惹恼了禁卫军,斥道:“再吵吵,打掉你的牙!”

    狗盗吓得又退了半步。

    只见燕王和嬴稷说了一阵,嬴稷便上了一辆王车。一个秦国将军模样的人和燕国大将秦开上马,分列左右,护送着王车朝西城门走去。

    “哥哥要走了?”

    “这是要回秦国吗?”

    “你看清了,确实是哥哥?”

    “他还回来么?”

    小乞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着急的问着。可没有人能给他们答案。

    众人的心境,就和这天气一般沉闷。

    “轰隆隆……”几声闷雷后,豆大的雨点从天下砸下来。

    雨点砸在狗盗脸上,也让狗盗清醒了些。作为兄弟,无论是欧湛卢还是狗盗,都心情复杂:他们都想嬴稷能留下来陪伴着大家,但也都不想继续在这水深火热的武阳煎熬。但不多时,狗盗便想通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辈子要经历哪些事,要遇到哪些人,都是天注定,不可强求。能和哥哥走过这一段历程,也是人生的宝贵经验,已无遗憾。只愿,他未来的路,走得更顺遂一些,至少不再忍饥挨饿。

    狗盗深吸一口气,又蹦跶起来:“走咯,觅食去咯!”

    魏丁和燕将秦开带着两万燕军,护送着嬴稷的车驾,从武阳,浩浩荡荡一路往西,出燕而入赵,在代郡逗留了一夜。代郡郡相赵固奉赵王赵雍之命,以君王之礼宴请了嬴稷。翌日,赵固又调一万赵军,与燕军一道护送嬴稷。

    至晋阳,距离秦境不过三十里时,赵固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等就此送别,愿公子一路顺遂!”嬴稷与赵固作别,又继续往西去。而赵固,也不回撤,却是令三万燕赵联军就地安营扎寨——燕王、赵王早有吩咐,嬴稷真正的成为秦王之前,联军绝不回撤。

    刚入秦国境,又翻过一道山。爬上山顶,便见一众秦兵已扎营山下。营帐倚着山势,横向一字排开,足足排了十里。魏丁瞟了一眼,就估算出约莫有两万人。魏丁暗叫一声“不好”,便领着嬴稷的车往回跑。

    嬴稷跑,秦军便追。秦将一边跑,一边嚷:“公子……稷……跑甚……”

    听追兵喊,嬴稷便跑得更快了。一炷香的工夫,竟跑到了十里开外。

    眼看又快到边境线,忽然,赵国那边尘土飞扬,旋即竖起了数百面纛旗。

    秦将急出一身汗,差点要从马上跳下来。朱昱知道,再这样跑下去,跑入了赵境,势必挑起一场大战不可,又嚷道:“公子……稷……跑甚……”

    听这话,嬴稷忙催促道:“快,再快!”

    “哎!”秦将叹了口气,对身旁的骑兵道:“你来……说。”

    骑兵得令,大声喝道:“公子稷,跑甚跑?末将是奉命来接您的!”

    “哦?”魏丁应道:“谁人之命?”

    秦将从怀中掏出一枚铜制虎符,举过头顶,道:“国……尉……错,哎,错!”

    魏丁听出了些眉目,道:“足下可是国尉派来的?”

    秦将喜道:“是……是末将!”

    “将军为何如此说话?”魏丁不解道。

    那秦将本来黝黑的脸,又泛起了一抹红,两色氤氲,竟成了猪肝色。秦将道:“在……在下……口吃。”

    魏丁这才想起,国尉手下确实有这么一号猛将,名朱唤昱。行走万军之中,行云流水一般;而让他说话,却像是要了他命一般。魏丁叫停嬴稷的马车,又拎着一柄长矛,转身向秦将走去:“将军可是朱昱,可有凭证?”

    朱昱点了点头,将兵符交给魏丁,魏丁对着太阳,念道:“甲兵之符,右在君王,左在司马。”果然,这正是国尉大人的兵符。魏丁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

    魏丁向朱昱打听咸阳之事。朱昱结结巴巴的道来:争储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公子壮恃有魏王、王后和蜀侯支持,早已是志在必得。咸阳百官,多唯公子壮马首是瞻,纷纷进献效忠书。另一个争储的热门——樗里疾,自橐泉廷议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甚药。可就在数日前,他却连夜出了咸阳,往蓝田大营去了。与此同时,国尉司马错也以养病为由,也向监国王后魏泠告了假,回了乡下老家。百官都看不清,这盘踞咸阳的两大巨头的分头走了,背后究竟有无关联?难道真是巧合?

    魏丁本想多问几句,但又想,燕赵陈兵国境,恐生变故。朱昱给魏丁点了一千精兵,护送嬴稷,又一路向西而去。

    入了秦,先前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便早已远去,嬴稷顿时豁然开朗起来。他从车上探出头来,又上下打量白起、魏丁,盘桓心中多日的未解之谜,终于说出口来:“那日武阳狱中,兄弟为何一心求死呢?”

    白起道:“在下可不想死。”

    “万一本公子真被诛了,你也难逃一死。”嬴稷道。

    “公子不会被杀。”白起道。

    嬴稷不解:“为何?”

    “公子想想:如若真想杀你,为何又将你投入狱中保护起来?魏将军让你签的辱国国书,无非是想试探公子心志罢了。再说了,公子若葬身燕国,燕秦必定开战,燕王又何苦来哉?”白起道。

    嬴稷又道:“如此说来,这些,都在你的盘算之中咯?”

    “大致无差。”白起道。

    一旁的魏丁不插话,只是细细听二人讲。打心里,他喜欢上了身旁的这位小哥白起,小小年纪,却胆识过人。

    嬴稷又瞄着魏丁,问道:“将军好生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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