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五十六:风起咸阳_025 芈戎杀降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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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5 芈戎杀降 (第1/2页)

    秦军十万,楚军三万,在经过十余日的拉锯战后,岐山之下,已尸横遍野。楚军战死过万,景缺的一只胳臂也被斩断。楚军不得不向山上退守,秦军一拥而上,将岐山团团围住。

    “诸位将军,尔等都议议,如何速胜?”芈戎击鼓聚将,商讨破敌之策。有人提议火攻,放火烧山。芈戎笑了笑,道:“你可知这岐山有多大?一时半会,烧得完?再说了,再过些时日就要下雪了,一下雪,这火,就不管用了。”

    有人提议正面攻击,与楚军决一死战。

    “不可。”白起道:“正面对决,于我军大不利。”

    “为何?”芈戎道。

    “所谓高陵勿向、背丘勿逆。楚军占据山陵之险,我军若仰攻,楚军便是俯冲。以仰攻之势对战楚军俯冲之势,孰易孰难,一目了然。”白起道。

    “嗯,此言不差。”芈戎道。

    “另外,所谓围师必阙,我军亦不可把楚军逼得太紧。”白起道:“如若步步紧逼,将这岐山围成铁桶一般,那楚军便成了困兽。困兽犹斗,其势更不可小觑。”

    “强攻也不可,围困有不能太紧,白将军莫非还有奇策,可以让我等坐享其成、守株待兔?”一裨将挖苦道。

    众将听罢,皆哈哈大笑起来。白起不慌不忙,道:“速胜必要猛攻,猛攻必然有所折损。末将之法,便正是坐享其成、守株待兔。”

    芈戎略一琢磨,道:“白将军此言有趣,老夫愿闻其详。”

    “启禀主将,当下之上策,便是围而不攻。楚军久困山中,粮草是坐吃山空,时日一久,必然崩溃。”

    岐山之上,景缺老泪纵横。景缺的脸,或者原本就不是一张人脸,如假面一般的呆板、僵硬。只有嘴唇,微微的颤动着。这是他入军旅三十年来,第一次落泪。泪水从他那凝滞的眼眶里,仿佛一道冬日的溪流,缓缓的流出,慢慢流过他的脸颊,落在他那灰白而浓密的胡须里。他面前,摆着一张绢帛和一卷竹简。

    千将景桓进来,见景缺这副模样,低声问道:“将军这是?”

    景缺指着绢帛,道:“看看这个。”

    景桓接过,翻开后,一目十行,高兴道:“好事啊,恭喜将军!不,恭喜上将军!”原来,这绢帛乃是王命,楚王熊槐写道,景缺抗敌有功,接连擢升两级,以示嘉奖。

    景缺冷哼一声,道:“离死不远咯。”

    “这……上将军,此言何意?”景桓不解道。

    “景桓啊!”景缺叹道:“此时接连擢升我两级,便是希望我能鼓舞士气,与秦人死战。然,王上又只字不提援军一事,便是没有援军。无援而死战,其结果只有一个……”

    “甚?”景桓惊道。

    “战死。”景缺道。

    “我等苦战多时,王上竟拿这玩意来糊弄咱?”景桓将那张丝帛往地上狠狠一扔,怒道,“这朝中,就没有一个清醒的?直娘贼!”

    景缺大手一挥道:“不说这个了,随老夫再去各营看看。”

    一阵罡风袭来,这山中的夜色,显得更加凄美。皎洁的月光,从树梢上筛下来,就仿佛是一道道冰刀,插在冰冷的大地上。不远处,点点篝火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都打起精神来,瞧仔细了,别把林子给烧了。”景桓向篝火处喝道。

    “他们这是在做甚?”景缺问。

    “造饭。”景桓道。

    “造饭?”景缺诧道:“哪来的粮?”

    “无粮,都断炊两日了。”景桓道:“煮一些树皮、鲛革犀兕吃。”

    “鲛革犀兕?”景缺惊道。

    景缺刚想斥责,这鲛革犀兕乃是护身的甲胄,都煮了吃,万一秦军打来怎么办?但转念一想,如若不吃这个,命都没了,又凭什么与秦军一战?话到嘴边,景缺还是吃了回去。

    景桓睹物生情,叹道:“再过几日,怕是要杀战马了。”

    至篝火处,望着正冒着热气的铜釜,景缺问道:“吃得下吗?”

    一个小卒正用匕首切割一块鲛革往嘴里送,见景缺来,立刻站起身来,道:“启禀将军,能吃。”

    “好吃么?”景缺又问。

    “跟啃木头差不多。”小卒道:“不过,还是有rou味。木头没味。”

    景缺摸了摸小卒的头,道:“多大了?”

    “十四!”“家中还有何人?”“还有一个老母。”“你是独子?”“本来有个哥哥,打越国时死了。”

    按楚国兵制,“悉五尺之六十”,十五方可从军。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怎就入伍了?更况且,他还是家中独子,独丁岂能鞍役?景缺大恼,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睛一闭,便倒了下去。景桓赶紧将景缺扶起。良久,景缺才睁开眼睛,太息道:“击鼓聚将!”

    一炷香后,众将齐聚。景缺指着案前的竹简道:“都议议吧?”

    景桓抓起竹简,一目十行。旋即又狠狠往地上一扔,斥道:“上将军,不可,不可啊!”

    “想我麾下这两万楚军,背后便是两万户楚人,四万父母……谁不想儿女归来?”景缺。

    这日清晨,天蒙蒙亮,起了些薄雾。岐山,便如那水墨画一般,神秘而静谧,偶尔,一两只惊雀,噗噗飞起。

    景缺光着上身、身缚荆条,嘴里叼着一块玉璧。仲冬时节,天寒地冻,鸡皮疙瘩遍布景缺全身。但即便如此,景缺仍倔强的挺直了腰板,一脸肃穆,无半分卑微之情。

    景缺身后,是一众赤膊的军官。军官的后面,十六个楚卒,披麻戴孝,抬着一口棺材,亦步亦趋,眼里写满了哀恸。

    芈戎携三军将领矗立山下,等待着景缺的到来。这是一场典型的、完全按照周制进行的受降仪式。衔玉,表示自己是个活死人;抬棺,便表示景缺承认自己犯了死罪,交由芈将军发落,这棺材就是景缺留给后人收尸的。但就是个形式,一个姿态而已。一般来说,受降一方,会将此棺材烧掉,以示赦免了对方的罪。

    只景缺,行至芈戎跟前,单膝跪地道:“败军之将景缺,领两万楚军来降!”

    芈戎走上前,亲自替景缺松绑后,道:“将军请起!”

    景缺站起来后,将口中玉璧取出,双手呈上,“请将军受璧。”芈戎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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