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六章 这是双赢啊;御下不当 (第2/2页)
线的朱泠婧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之所在——这厮压根没考虑她的态度与感受! 你丫的一声不吭就在外边搞事,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太不像话了! 所以这厮究竟是“没往这方面想”还是“明知道自己会不满,可依然我行我素”? 这二者在性质上可是天差地别的。 于是朱泠婧盯着他,试探着问:“若是你的麾下未经请示,擅自决断,你作何感想?” “那得看情况了,战机稍纵即逝,啥都靠请示上级是打不了仗的。”周长风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继续道:“甚至,情况紧急的时候,违抗命令都可以,只要能抓住机会取胜就行。” “这便是你的态度?” “不,这是军中通行的潜规则。没有这个潜规则的军队是没有积极性可言的。” 譬如一〇一就曾在战术总结大会上明确阐述过这个问题: 所以周长风并不担心自己会被严惩,至于朱泠婧的个人感受,其实他也不怎么在乎。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明国内的权贵与派系多了去了,本事在手,何愁没有出路。 微微蹙眉的朱泠婧欲言又止,少顷,她才悠悠道:“明日一早,去兵部军法司坦白认错,去吧。” 周长风点点头,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目视着他消失以后,既恼火又郁闷的朱泠婧直接站了起来。 她在房间中徘徊了两圈,开口道:“他觉得他没得罪过人,不怕被落井下石?呵,他现在得罪我了!备车。” 一旁的苏依依疑惑道:“殿下,去哪?” “进宫。” “是。” 于是乎,当重返久违的江心洲驻地的周长风被大家围着问个不停的时候,一辆明黄色的骏达轿车缓缓停在了西安门外。 此刻临近申时,算是一天当中最闷热的时候,这年头的汽车还没有空调,只有电风扇,一路过来可想而知有多热。 不惜在这种时候专门进宫求见?朱士堰倒是很好奇自己这个近来春风得意的女儿遇上了什么事。 昭仁殿中,缓步入内的朱泠婧十分规矩地福身行礼,然后接过了宫女递来的凉茶抿了一口。
朱士堰在一道题本下边批示了一句话,写完以后才抬头道:“可是遇上要紧事了?” 先前想好的言辞到了现在却有点难开口,略感纠结的朱泠婧踌躇着回道:“您可知近来佛郎机内战双方的大决战?” 通常来说大部分人都喜欢别人有话直说,因为圈圈绕绕很浪费时间,朱士堰亦是如此,不过今天他心情不错,倒也乐得和女儿多唠嗑几句。 “眼下打得难解难分啊,不过我观其官府党争剧烈,乃至派系之间竟有袭杀火并之事,这般混乱倒是与弘光、隆武年间有几分相似。军部的意思是,此番决战共和军几无可能取胜,叛军恐怕是要得势了。” 对于大明而言,现在只是三流国家的西班牙最后变成啥样子都无足轻重,而且还离这么远。 “父皇,上个月下旬共和军却是得胜了,唔…里边有我国朝军人。” “是那个什么旅吧,据闻打得颇为出彩。” 朱士堰以为她说的是一〇五國际旅,这个旅有五个营,其中三个营都是明人,另两个则是朝鲜人与越南人。 “不,是另一个呢”朱泠婧小心翼翼地说:“其主官是我军军官……” 不动声色的朱士堰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问道:“是你的人?怎地跑去那儿了?你授意的?” “回父皇,非儿臣指使,乃是他自行决断的。” “是那个陆战队的吧?人在何处?” 朱士堰一下子就明白了朱泠婧进宫的用意了,后者随即如实简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儿臣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处置才算妥当,这才进宫的。” 神色平静的朱士堰笑了一下,悠然道:“你啊,以往用惯了庸碌之人,如今遇上个有才的,便觉着扎手了吧。” 闻听了刚刚的叙事,他一时间也来了些兴致,便缓缓站了起来,边踱步边说:“庸才无能,却听话老实,为何?唯因除此以外他们再无其它优势;贤才超群出众,可相应的也颇为自傲,自有一套想法。这是必然的,此贤庸之别也。” 一直在垂首倾听的朱泠婧抬眸,无奈地回道:“这般自说自话、自行其是,实在太让人cao心了。” “所以我说,你这是用惯了庸人,不曾想贤人的用法是迥然不同的。” “……” 朱士堰抚须笑道:“《通鉴》有载,唐太宗曰:‘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首先你得明确将之用在何处,譬如知兵、能军者用去掌管财务自然是不妥的。这你想必也知晓,便不赘述了。” 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精明之人行为处事时往往不屑于萧规曹随。宁祐,我问你,他这般擅自做主的成果有几何?” “应该…不算少。”朱泠婧回想了一下,“德、美二国的些许战法条令,还有一型小兵器。” “是了,此乃意外之喜。须知军队是个按战果论成败的地方,你设身处地考量一下便知,这不是错事,只有两手空空归来才算错事。” “嗯。” “故而这缘故多半在于你,你没曾往这方面想,御下本事不到家啊,许多规矩本该提早说明的,看来你并未告知。若是换太子来,可不会有这等事。” 朱泠婧微囧,尴尬道:“父皇所言极是……” “你若是觉着此人用着棘手,不妨让与太子。” 那哪行啊!费了好大力气才养出点苗头,现在让出去不就便宜了朱立锲嘛? 于是她赶忙拒绝,皇帝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朱泠婧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就事论事,此举该如何处置?若是公之于众,恐怕会有叛国之嫌疑啊。” “哦?”朱士堰仿佛听了个笑话,“谁会信?” 他望向了殿外,不以为意地说:“倘若这等人都叛国了,大明也就时日无多了。” 发现皇帝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朱泠婧只得提醒道:“父皇,朝野之间……” “无妨的,风波起、礁石露,恰好借机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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