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乃木坂的开始_第十一章 迟早面对的压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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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迟早面对的压力 (第2/2页)

、教育、保险、贷款,也都要交给农协办的机构办理,这中间农协赚了多少钱,农协会长拿了多少好处,当高濑家的亿万资产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什么资助,又不是单资助我们家,高濑村学习好的他都资助,说得好听是看重,可谁不知道是笼络人心,好继续霸占农协会长的手段,顺便当做招赘婿的投资?农协这种趴在农民身上吸血收租,靠着城乡票选格差给自己谋取政治、经济权利的腐朽垄断组织,每一分钱都是从农民身上盘剥来的,这种资助和米国用庚子赔款多收的部分在中国办学培养汉jianian有什么不同?”

    “什么安排好我以后的路,让我继承家名。赘婿能有什么地位,还不是在他的手心里攥着。要是有了外孙,都不知道哪天会被踢开赶走。考外务省他不说什么,到底是真宽容,还是觉得打听TPP内幕更容易一些,又有谁知道?”

    腹诽到最后,林浩一说到最后的那几句话,林真秀心里也只能沉默。

    他的家,他的血缘很近的亲戚,他的社会关系都在高濑村,都需要仰仗高濑正义。所谓“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谁能不顾忌家人、亲戚呢?林真秀也只能默默听着,忍受着,只能想方设法拖延,但也不知道到了最后关头,他自己有没有勇气真的拒绝。

    林浩一说了一阵后,在林美代子的“难得回来一次,又是吃饭的时候,就别多说了”的劝说下停了下来。这些话是老生常谈,林真秀低头不说话也让林浩一觉得无趣,也怕将过年的开心气氛破坏得干净。

    等吃完饭,林美代子收拾碗筷后回厨房洗碗,林浩一去休息,林真太拉着林真秀出去散步消食,两人也不说话,就是默默地走着,一路来到林家的田地边。

    林真太蹲下来,出神地看着田,说道:“今年家里收获的大米再加上农业补贴,卖了一千万多点。买种子、农药、农机,雇短工,花了五百多万。保险费、贷款利息、税又花了两百多万,剩下也就两百万出头。还好吃的基本不用再花钱,不然还不如你一年能剩余的。”

    林真秀是外务省的职业官僚,每年收入六百多万,住在外务省提供的近乎免费的宿舍,除了吃穿外没什么花销,扣税和各项开支后,一年能结余三百万,确实比家中务农的收入高,因此经常补贴给家里一些。这时听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走到林真太身边,也蹲了下来。想起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从小和自己亲近,幼儿园、小学的时候还为了自己和人打架。长大后,虽然学习成绩没有自己好,只上了仙台的东北工业大学,但在仙台、在东京找一份正式社员工作并不难,可因为是长子,必须继承家业,只能回来继续务农,在农村年轻人越来越少的情况下,不仅收入远远不如自己,甚至连结婚都有些麻烦,而自己作为次子,不用承担家里的多数责任,在东京逍遥自在,想想心里就很不好受。

    就听林真太继续说:“我一直想,不能再种大米了,得种岐阜草莓、夕张蜜瓜、熊本植木西瓜这些经济作物,甚至种花种草也可以,但农协肯定不会答应。”

    宫城县一直是日本大米、蔬菜、畜牧类产品等食品材料的重要基地,其中大米占比最大,达42.2%,产出额818亿円。一见钟情、光泽公主、笠锦、幸未来这些知名品种在日本本国大米消费中占比很高,名声也很响,无论农协还是宫城县政府都不会轻易允许农民改种其他农作物。

    响鼓不用重擂,林真太的意思,林真秀已经明白了,这还是动之以情,但他也只能继续沉默着。

    “今年我见到过高濑早百合一次,上了大学后变化很大,头发不染了,皮肤不晒了,牙去箍了,平时穿的衣服也正经了。”林真太想了下,“现在有点像刚出道的有村架纯。”

    林真秀紧绷着脸,强自忍耐,怕笑出声音来。村花刚出道的时候,可是被嘲笑是真人版面包超人啊,那脸比同框男明星还要大。高濑早百合要是这样子,能比之前好到哪里去?更何况,高濑早百合长得不怎样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这关系到他的自由,关系到是否能掌握对自己人生的权利,而这个权利是不能交易的。

    林真太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又说道:“不过,如果是入赘,我要是你也不会答应,真秀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精英官僚,不是一个能随意摆弄的高中生了,我觉得应该让父亲和高濑会长谈一下,即便不是早百合嫁过来,至少也该是婿养子。”

    在日本,婿养子非常流行,二战前夕平均每四个日本人中就有一个是婿养子。相比入赘,婿养子虽然也要改姓,但身份从女婿变成了养子,配偶的身份从女儿变成儿媳,在精英阶层中是一种常见的家族继承模式,如企业中的丰田、松下、铃木、佳能,第二代掌门人就是婿养子;政治家中的田中角荣、加藤六月,他们的政治继承人也是婿养子。

    这种模式下,林真秀的身份地位确实能得到法律和伦理的保障,但林真秀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是既讨厌高濑早百合,也对回亘理郡继承高濑家,当一个土霸王没兴趣,就算是从入赘改为婿养子,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又不是父亲那样昭和思维的人,把乡土看得重,不自觉地承认还残存的人身依附关系。自己可是学过屠龙术,能看得清其中肮脏的啊。

    只是,既然林浩一和林真太还生活在高濑村,林真秀就不能不顾忌到这点。他的心意一点都没因此动摇,但暂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林真太也不逼迫,站起来后又说了一句,“说归说,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父亲说的你也不用太当真。了不起,这田就不要了,都卖了,去仙台,我这东北工业大学毕业的,就不信找不到一份正社员的工作,收入总不会比现在一年两三百万还要低。”

    林真秀心里苦笑,这是以退为进,还是真心话?他不敢问,那只会伤兄弟之间的感情。

    2014年的大晦日,两人沉闷地从家里走出来,说了一会儿话后,又沉闷地走回家。

    下午,林真秀和林真太两人在门口挂上注连绳,摆上门松,将过年最后一件事做完。到了傍晚,一家人围坐在暖桌边吃了一顿年越荞麦和镜饼,开始守岁,等待红白歌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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