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页)

到周围的废墟莫名其妙多了一些站立不动的无臂白色人影。

    他们……它们低垂着脑袋，可余不悔却能从闪电照亮大地时的间隙看见它们那倒过来的怪异五官……

    它们明明是低着头的，可由于五官倒置的缘故，空洞洞的视线每时每刻都在从脑袋下方窥视着余不悔。

    它们并没有移动的动作，可每当世界卡顿的那一刻，它们就会从原地消失，然后闪现到距离余不悔更近的位置……

    席卷大地的狂风暴雨甚至不能撬动它们洁白无比的衣角。

    “……”余不悔一言不发拔腿就跑。

    虽然这些怪物没有手臂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但直觉告诉余不悔，一旦被它们抓到，绝对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

    无论余不悔怎么在风暴席卷下的废墟中奔跑，在每一次世界卡顿的瞬间，那脑袋低垂五官颠倒的无臂人们还是距离他越来越近。

    每当它们闪现的过程中，余不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

    不安的情感正在渐渐消散，记忆中的人们一个又一个地被悄无声息地抹去……恍惚间，余不悔只感觉自己看见了星空的无尽深邃。

    余不悔渐渐意识到了，一旦被那些东西近身，他，也会变成它们。

    那是比死亡还要令人绝望的真相……

    他会被抹去所有的感情与记忆，在这片风暴世界里永恒的沉沦下去，永远永远。

    下一刻，余不悔停住了脚步，他站在了一处刻满了浮雕的红色走廊中央，走廊原本华丽无比的拱形廊顶如今已然破碎，十二翼天使的圣洁浮雕因此也少了脑袋的那部分，像被处刑的罪人一样吊在廊壁的边缘。

    余不悔冷冷的看着堵在走廊最前方的白衣怪物，对方脑袋低垂，头顶上的嘴巴勾勒怪异的笑容。

    沙——沙——

    世界再一次卡顿。

    余不悔不用回头也知道另外几只紧跟着他的怪物此刻正站在他的背后。

    两面包夹之势。

    “真是不走运呐。”余不悔摇了摇头：“逃不掉了么……”

    烈光一闪而过，天际间交织的电光照亮了他苍白的侧脸，余不悔的表情突然变得平静无比。

    “可我不会死在这里的，你们这帮臭虫拦不住我的。”

    他扶着那面刻有天使浮雕的廊壁，对着它们轻声做出了自己的宣告。

    下一刻，那十二翼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无头天使的羽翼于墙面剥离，于风暴中舒展了开来，将少年层层包裹。

    “卑微的仆人啊，倾听我的声音吧……”

    少年喃喃自语，漆黑如墨的眼瞳里仿佛有雷霆在吞没世间万物。

    “我将回应你们所有的祈求，我将赐予你们海洋的祝福，我将用风暴毁灭所有的不义……”

    “所以……将一切都献给我吧……”

    ……

    蒸汽之都中心，金碧辉煌的教堂大厅里。

    纯金与宝石打造的主教椅上，一个年龄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正闭目坐在上面。

    男孩看起来十分可爱，头顶教冠，微长的金色卷发下是一副精致无比的洁白面庞，再往下则是深色且华丽的羽衣长袍。

    有数位容貌惊艳的少女簇拥在男孩的周围，有同样七八岁的女童，有十几岁的女孩，也有二十多岁身材婀娜的成熟少女。

    她们的神情无一不是恭敬而狂热，分别端着大小不一的餐盘，其上则是各种精致的美食与饮品。

    而正在其中一位少女小心翼翼用手帕擦拭男孩嘴角的奶油时，男孩睁开了眼睛，露出了金色的眼眸。

    那视线无比漠然。

    拿着手帕的少女身体当即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跪倒在了主教椅面前。

    男孩踩着对方的脊背下了教皇椅，挥了挥手，其中一位带着金色面具、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当即弯腰，双手送上了一根镶满了宝石的权杖。

    “我感受到了……邪神的呼唤。”

    男孩接过权杖低语道，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静静听候对方的话语。

    “通知全城进入戒严状态，派遣所有的夺光人在全城区域调查亵神者的一切消息，不配合者以圣律处于刑罚。”

    “找出与邪神沟通的邪教徒，然后……净化他们。”

    男孩那冰寒的语气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记住，不留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