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都:绣鸟双飞 (第2/2页)
背上的锦衾滑到了腰间。虽然她身上还穿着一层底衣,一寸肌肤也没有露出来。但在李世默眼中,不啻于当时元夕夜解下她衣襟的一瞬。 月光与血色。 他见过。 “咳……” 在脸上红晕泛起之前李世默轻咳一声,不动声色且无比顺手地把若昭不安分伸出的手塞进被子里,又把被子拉高到她的脖子上。 “这件事确实可疑,但如果是装的……十年,哦不,她今年二十一了,十一年,她都是这么装下来的吗?” 太不现实了。如果是装的,一个思维正常的人,究竟要下多大的狠心,才能逼着自己吃东西吃到吐来演这一出戏? “或者说……她之前真的疯过,后来被治好了。为了保命,或者说为了掩藏什么事,只能将错就错地继续装下去?” 说完若昭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可靠,她摇摇头自我否认道:“不对,依公孙致和所说,自嘉禾疯掉以后就没有踏出府门半步,她又是在怎样一个契机下被治好的呢? “难不成还是杜宇? “也不对,公孙枭应该对杜宇和公孙嘉禾的动静盯得很严,不会让他们闹出这些事的。” 左右都解释不通,若昭最后索性仰面朝天,双肘枕在脑后,幽幽长叹一声:
“头疼……” 说罢,她整个人一怔。 什么回事?她从来不会因为问题难就退缩的,为什么偏偏在最需要打起精神的那人面前,就情不自禁地软下来。 九岁那年也是,多少年的风刀霜剑都过来了,她早无在父母膝下承欢撒娇的恣意,可一想到自己自打有记忆开始一直陪着自己过生日的jiejie不在了,眼睛一花,一滴眼泪砸在毫无知觉的膝头上,便再也止不住。 直到她发现自己身边多坐了一个人。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般如玉的少年。或者说,玉石尚凉,唯有那人的笑是暖的,像放在心尖上捂了许久的玉佩,在桃花落了满眼的午后,被一个少年用赤诚的双手捧到她面前。 见她唬了一大跳,他开口,声音比她想的还要轻软温柔。和那日枝头的阳光一般,明亮地跃动,却还不忘留下一片阴凉。 “没事,你哭吧,我不看你。” 她便哭得更厉害了,一开始还只是偷偷地掉眼泪,最后变成了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吸气。 “我jiejie……没了,哭也没人看了……” 后来,她不辞而别。自十二年前桃花树下之后,她在云山,无论怎样艰难困苦,便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李世默的目光却落在她翻了个身便又滑落的锦被上。他起身,替她掩好。 “觉得头疼便睡吧。” 若昭木木地注视着倾身而上的阴影,千回百转,筷子都夹不起来的悠悠心绪最后凝成了一句话。 “你不能这么惯着我,脑子不用会变笨的。” 我是你的谋士啊。 “头疼”这句话,她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说出口。 李世默再笑。 “你都已经那么聪明了,总得给别人一点活路吧。嗯?” 那一声“嗯”,尾音还是她熟悉的气息。 午后。阳光。桃花树。 她乖觉地把被子拉到眼睛下,好像这样就能把她那一点点心思捂得严严实实。 “那……睡吧。”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