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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夜时欢1 (第5/15页)
脸上现出一片绯红,他咳嗽两声,正要扭过头:“你,你别这样,阿柔……” 却是凉柔将最后一件衣裳褪去,露出了整块后背,只见背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疤痕,尽数落在了还不及转头的桑时欢眼中,他惊呼出声,凉柔却顿了顿,轻轻开口,那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在整个庭院响起: “五年前,迦衣谷遭血洗时,师父让我带少主藏进密道,途中我挨了一刀,少主吓坏了,其实那时伤势不算重,只落了条浅疤;” “四年前,我第一次走镖,经验不足,同镖队被伙江洋大盗团团围住,又挨了两刀,血流不止,怕少主担心,回来后只敢偷偷养伤,没有告诉少主;” “三年前,少主生了场重病,我上千音峰替少主求医问药,好不容易揣着药下山时,却遇上一群恶狼,所幸我死死护住怀里的药,只是背上又落了几条疤;” “两年前,梁帝大寿,宴请文武百官,我趁机潜入皇宫,想去打探碧眼雪驼的消息,却不慎被发现,被一路追到了悬崖边上,差点摔断一条腿,整个后背血肉模糊,烂了一片,所幸捡回条命……” “一年前,就是那次接了一单格外凶险的活,原本答应少主半月内回来,却足足两个月还没回,少主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 “不,我不想知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庭院里,桑时欢身子颤抖,抱住头,终是听得彻底崩溃,泪流满面,背对着他的凉柔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缓缓道: “凉柔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少主,这些通通都不算什么,因为有更多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多、活、这、五、年。” 桑时欢一颤,血红着泪眼抬起头来,凉柔的语气依旧平静,只是染了一丝极力抑制的悲痛。 “他们流的血比凉柔多得多,他们付出的代价比凉柔大得多,比起他们的牺牲,凉柔做的那些算什么,而少主吃的那一点苦又算什么,踩着那些森森白骨走到今时今日,少主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声音在庭院里久久地回荡着,夜风阵阵,月下的桑时欢像被定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只泪水滑落脸颊,滚烫地砸在地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步步走近凉柔,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裳,从身后为她裹上,他声音略带嘶哑,又透着浓浓的宿命感。 “我不会放弃,我答应你,这就……辞去酒楼的差事,从今天起,再也不做柴云初,只做桑时欢。” 他说:“我不会再逃避,但我依旧想告诉你,你心中有血仇有皇命有家国,而我心中最重要的……却是你。” (六) 桑时欢再也没有见过红露,他和凉柔搬了家,继续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风掠长空,白驹过隙,一晃眼,又是三年过去。 这一年,碧眼雪驼终于将要苏醒,而在重要关头,他们也迎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梁帝最宠爱的小公主要嫁给丞相之子,碧眼雪驼就是嫁妆之一,打探到消息的凉柔原本还在筹划如何动手,却没想到小公主在出嫁前患上了厌食症,什么也吃不进去,没几天就瘦了一大圈,梁帝心急如焚,立刻颁下皇命,召集全国各地的大厨进宫,谁能大展身手,做出让小公主吃下去的饭菜,谁就重重有赏。 这简直像老天爷额外伸出的援手,皇榜前,凉柔与桑时欢互相对视,一眼就看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我柴云初又活过来了!” 揭下皇榜,桑时欢阔别三年,摇身一变又成了最会做菜的厨子柴云初,凉柔亦是乔装一番后,以助手的身份跟他进了宫,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忽然变得简单起来,只要接近小公主就好办了。 当精心做好的三菜一汤呈上去不久,桑时欢就接到了小公主的召见,他与凉柔一踏入寝殿,一道红影就迎面扑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柴木头,柴木头,可把你盼来了,你这个大坏蛋,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响地消失了,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讨厌鬼讨厌鬼,害得我如今还要装厌食症引你出来,我多怕你看不到皇榜,看到了皇榜也不揭下来进宫,我到时要真上了花轿嫁了人,一切木已成舟,可就一辈子都看不见你了……” 劈里啪啦的一通话里,桑时欢目瞪口呆,颤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他身边的凉柔也是愣住了,等到那袭红影抬起头来,他们定睛一看,齐齐倒吸口冷气—— 扑在桑时欢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欣喜万分的不是别人,正是曾与他在酒楼结缘的红露小姐,不,确切地说,是梁帝最小的女儿,万露公主。 万露公主悔婚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民间纷纷传言,她被一个手艺好,又生得美貌的厨子迷住了,成天厮混在一处,乐不思蜀,叫宠爱她的梁帝大发雷霆,却又拿宝贝公主无计可施。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做回男妲己。” 夜里回到屋子面对凉柔,桑时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