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情深_第四十章 均田分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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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均田分地 (第2/2页)

夜里悄悄物归原主。为了把土改进行下去,各地加大宣传,收集天南地北恶霸地主的滔天罪行。开大会的时候,找几个受过富人欺负的人,上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控诉,于是群情激愤,于是出现话剧《白毛女》演出现场的情景,台下民兵要上台砍了“黄世仁”的情景。一些地方搭起台子演出话剧《白毛女》,会场上“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震耳欲聋。地主成了众矢之的,万恶之源。于是不分青红皂白,有良田几十亩、日子过得发达的、自给有余日子过得殷实的、几十亩地几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节俭抠门田亩多的都划成了地主、富农。仅城里百十户人家就定了十户地主。

    定地主成分的人多了,当然没收的土地也多,没收的财产也多,有更多的人分得土地、财产。有些分得土地的农民觉得这事不靠谱:“人家好好的地,一句话,一张纸就没收归咱了?该不会哪一天又给收回去吧?”一些贫农有顾虑,不去种分得的土地,有些地撂荒了。

    有的地主原本是种地能手,经营高手,省吃俭用攒钱买地,田亩多了,被定成地主成分。西关街就有一位引为笑谈的守财奴老宋。他一辈子省吃俭用,只知道攒钱买地,家里有一个大院十几间房子,房子里空落落的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一年四季吃最便宜的高粱面窝窝头,喝小米稀粥,秋天腌制一大缸白萝卜咸菜就是全家全年的蔬菜。身上的衣服更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儿媳妇想买个针头线脑伸手向他要个钱都要推三推四,一分钱在他手里能攥出水来。他是个种地的把式又会算计,十几年的时间土地由原来的十几亩置买到百十亩,地是越来越多,可是一家人对他不满埋怨也越来越多。他对家人抠门,对自己抠门,是出了名的守财奴。

    一年正月初二,一个乞丐远远地看见一座深宅大院,看见一个老汉面朝院里倒坐在大门槛上。乞丐满怀希望走上前去伸手向他讨要,那老汉正是老宋,他扭脸把正在吃的红窝窝头递过去,乞丐一看没有伸手,诅咒地说:“大年初二不给个白馍,用红窝窝头打发,你留钱等着贼偷吧!”老宋扭过脸去接着吃他的红窝头。这件事人们当笑话谈,不过乞丐一语中的,老宋土改时被划成地主,他的钱不是被贼偷走了,是被土改名正言顺“斗”走啦。

    老宋绝对机密的是一罐子洋钱,罐子埋在院子的南墙根。土改风刮得越来越紧,老宋觉得一罐子洋钱在院子里埋着不妥。他在家里转悠好几天,最后认定放到厨房水缸下面更保险。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趁着家人已经熟睡,老宋开始绝密行动,把罐子刨了出来。正在这个时候听到大门外砰砰的敲门声,老宋抱起来罐子就往厨房跑,他儿子疑疑惑惑去开门,进来的是几位戴着白袖标,手提马灯的民兵,声称:“例行公事”,然后在各个屋里搜查起来,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没有值钱的东西,啥也没有搜查到。搜查的人没有看见老宋,顿生疑心,于是在院子的犄角旮旯搜索一遍,没有看到人影,一个民兵说:“吓跑啦?”另两个看到黑灯瞎火的厨房,说:“拿马灯往里面照一照!”老宋一听,吓得魂飞魄散,马灯一照,只见老宋混身像筛糠一样戳在那儿。民兵一下子抓了个现行,人赃俱获呀!

    老宋在农会被吊在房梁上,民兵一边审问一边拷打。老宋尿了裤子,尿顺着裤管往下流,两只鞋也被抽打掉了光着脚。民兵嫌他尿sao味,躲得远远地聊天去了。一会儿回来看见老宋脑袋耷拉着,断气啦。一个民兵说:“他从来不舍得吃,身子骨不行,太经不住抽打!”另一个说:“看他那一身衣服扔到大街上没有人捡!”第三个总结说:“他要是顾点儿吃穿,也就划个中农,唉,守财奴,冤死鬼!”

    土改是新政权进行革命动员的一把利器,它把定成地主富农成分人的土地分给贫雇农,农会的头头说:“你不给点甜头谁跟你干?贫农缺乏土地,雇农没有土地,你分给他地,他就有饭吃,他就拥护你。”也有不拥护的,那都是顽固头、死脑筋。他们不接受新事物,认为世界就应该一成不变。“穷?我就固守其穷,我穷得心静。”有更多的人拥护土改,不仅仅是穷人,就连我母亲,一个出身世代贫农的“有钱人”也带头拥护土改。土改运动以点带面推而广之,旋即暴风骤雨席卷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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