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入喉 (第2/2页)
人抄起腰间的水壶灌了一大口,抹抹嘴把少年手上的登山包接过来:“你先去找王把头,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肯定能摸的上来的东西,叔先在这搭帐篷,别的事你小孩别管。” 在这的人着实不少。 那个抽旱烟的王把头带了五个人,他们是一伙。他和四叔,以及四叔最信得过的伙计三个人一伙,还有一个老胖子带的美女秘书,这两个人是四叔专门找过来掌眼和担保的。 “王把头,我家掌柜的想问问您对这个斗是什么看法,您先大概交个底,然后我们好给您估价。要是这回钱带的少了马上就派人取来。” 他站在这个姓王的贼头子身前,不敢多说半句废话,把四叔交给他的话带到之后就干看着贼头子抽烟。 烟袋锅子抽得是真慢,比上两根烟的功夫了。 “看法嘛……铜件肯定有不少,瓷的……看情况吧,你们先大概准备个一千到一千五,不够再找人送来,反正咱们地方都占好了,不怕时间长。” 王把头声音很沙哑,一个四十岁的人本应该是中气十足的,可如果只听声音,说他是个七十岁的佝偻老头都有人信。 他行了个礼就走了,转告给四叔之后蹲在杰哥身边帮忙拆行李。 “杰哥,你跟我四叔时间比我长,你下过斗吗?我听说里边什么东西都可能有,活尸和尸蟞是真的吗?” 那年杰哥二十三,还是个浑身腱子rou的精壮汉子。没什么文化,自打懂事就跟在四叔身边做马仔,如果不是亲戚家孩子初中肄业就来打工,四叔原本也是打算让他送终的。 “不是阿泉你听谁说的?人都死好几百年了怎么还能爬起来呢?那棺材都销死了,就是活着它也能闷死喽。” 他看着杰哥满脸的不屑,也只知道低着头呵呵呵傻乐。 等乐完了再一抬头,杰哥已经被扒光了挂在树上,两条腿的脚筋也被挑断了。王把头带的那批人已经不见踪影,那个胖老板也被打了个半死,他的小秘书衣衫不整被捆在树上,嘴里塞了一团臭袜子。
四叔呢? 很诡异地没有感到任何惊慌,他打量着树上的杰哥,滴血的两条腿看不清楚,好像一直在变幻。 直着的?弯曲的?还是膝盖被敲碎了整条腿被倒折过来的? 那小秘书的脸也看不清楚,只知道一对车灯露在小西服外面,下身一会是短裙一会是长裙,腿上的丝袜颜色也在黑丝和rou丝之间反复横跳。 一股清凉从右边脑门滑下来滴到眼睛里,他拿手蹭了一下:哦,是我的脑袋让人捶破了。 哎?我手里这是什么? 刀?我哪来的刀? 是我的刀把我脑袋给划破的吗? 不对,我的手呢?我不应该是爪子的啊…… 胸口忽然有些痒痒,他长着尖利指甲的爪子起初只是轻轻挠了挠,但很快就加重了力度,加快了速度,直到整个胸口被挠得血rou模糊。 嗯?这是什么东西,yingying的? 胸口里面忽然摸到了一个尖尖的、yingying的东西,他把眼睛抠下来拿在手里,塞进胸口,想要一探究竟。 哎呀,看不见,再打开一点吧。 噗呲,爪子一使劲,整个胸腔被破开,眼睛也终于能看见自己身后了。 呦,这不四叔吗?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啊? 哎?四叔,你怎么不说话哇? 四叔? 他长满鳞片和黑毛的头颅转了个圈,一只独眼眨巴着从喉咙里探出来,绕着四叔的脸左看右看。 四叔,我怎么看不见你啊…… “阿泉呐……” 哦?四叔你终于说话啦? 大侄子在呢,你吩咐。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两只眼睛一上一下,仔细辨认这张批了一幅面纱的脸。 哎?怎么这么丑? 黑得发亮的鳞片?野狗一般的黑毛? 他把眼睛重新按回去,仔细揉了揉:“你……是……我?” 四叔微微一笑,:“错了呀,你明明是我!” 四叔的身体忽然变得干瘪,像是穿了一件充气衣服的傀儡。他周围的环境也不再是鸟鸣和泥土,而是……哀嚎、沙发和地毯? 他迷惑地环绕四周,树上的杰哥忽然成了一个国字脸三角眼,还扎着个马尾辫的的瘦狗,梗个脖子瞪着自己,两腿中间还滁滁淌血。 那棵树上捆着的小秘书忽然平躺在地上,身上一丝不挂,不知道是什么黑色的、冒泡的水把她泡在里面,整个身体起起伏伏,只留下一颗脑袋在上面。 这头发的颜色……好像不是栗色了? 被打成猪头的胖老板也没了西装皮鞋,而是光着脚,穿着背心裤衩的秃头。他脖子上插着的是一块……玻璃碴子? “阿泉……” 哎,我在呢。 他转过身去,看见镜子中的自己。那是一张自己从未见过的脸,更嫩、更年轻、更有富贵气。 镜子里的自己一直朝自己招手,自己也慢慢走过去了。 “我的身体……好用吗?” 长着鳞片的爪子忽然从镜子里探出来,扼住他的咽喉,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的脸。 “我的身体,还给我!!!” 一张血盆大口咬碎镜子,把他整个吞没进去。 这张嘴的咽喉深处,赫然是笔记本上第一页记录的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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