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2/2页)
饭的女人还不舔油瓶子淌涎水,你们咥不知道吃了多少涎水。你们三个小时候馋的要吃豆豆,见人嘴动弹就连那燕唧唧一样,等不得我把大豆放嘴里嚼细给你们往嘴里吐。”颜龙嘟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燕燕已经偏过头故意装作恶心要呕吐的架势。猫吖又帮腔说:“看把你们而今都成人了,碎着时候不知道吃了我们多少涎水,尤其你燕燕,等不及了就把手指头塞你奶奶嘴里掏呢还”,燕燕简直无法相信那是真的。转念又不由得浮现出之前顺利妈给王玺明嚼细喂豆豆的场景。她仍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小时候竟然也吃过大人嚼过的东西。 干完活睡觉前,猫吖还要把大房的地上拿着烂衣服齐齐擦拭两遍。她让燕燕和颜龙擦头茬,她跟在后面再过一遍。家里虽然也买了一把拖把,基本上属于闲搁置舍不得用的状态。猫吖说是拖把只能把眼面前的大垃圾拖干净,桌子底下的角落里够不到,只有手擦才能擦彻底。燕燕和颜龙无奈地蹲在地上抡起胳膊腕来回擦着。存生负责提水倒垃圾,他知道猫吖的怂脾气,认定了非得干的事情,谁犟嘴反驳都落不下啥好下场。与其被臭骂一顿还要把活干了,还不如顺着人家的心思省得招惹麻烦。擦完的地板砖经电灯泡一反射更加的亮堂洁净。猫吖心满意足地说道:“这下看干净了嘛!这就像人穿衣服一样,不管穿得新不新好不好,只要收拾干净着,不说别人自己都舒心。说实话,以前家里穷归穷,你们三个的衣服鞋我一直都洗的鲜净。那个出门的衣裳我没有洗净熨烫展妥,而今菜卖得我也身懒了,加上现在人流行的裤子都没棱了……”存生拍了拍猫吖的肩膀给燕燕和颜龙递话说:“娃们唧,这可是咱们家里的功劳最大的愣怂!你们都把我学着点,不要给你妈动不动就给脸色看哦!幸亏那天到城里给你也把那件皮衣你拿上了,不然回来后心子涨得觉都睡不好。今年过年就穿上新衣裳卖排浪娘家哦!” 颜龙出去到王家奶奶的屋里睡觉了,燕燕听见存生说“给脸色”的话心虚起来,生怕存生又拿她当靶子,正要想着转移话题,存生又说起了新衣裳的事,燕燕赶紧笑着附和说:“真的,我妈穿那个衣服太合身了,好看得很哪!像模特一样,”猫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叫你爸爸像个老二求嘛!还穿上卖排浪娘家!像没穿过新衣裳一样。那几年说这话或许我还相信呢,现在从头到脚没个腰,穿上像个壮娘还差不多。我都后悔了还后心子涨啥呢,今年个又修房又买车,紧张的连气都缓不过来。我说给你买一件外套算了,你的衣服个个领袖上磨得起了毛边了,连个出门的衣服都没有。人给的那些我还能耐活着穿。你犟怂又给我买着干啥,试了一下把三百个红皮试没有了,后心能不涨嘛”。猫吖说话间流露出很喜欢衣服又疼惜钱的样子,存生连忙宽慰说:“买了就买了,钱财世上转着呢。赶明儿跑上两三集那些钱就出来了。” 说起猫吖两口子年前进城的事,在这里有必要还原一下情景。存生天生不爱逛街,最不爱跟着女人家在商场里楼上楼下的转悠。猫吖正好相反,看上的啥东西都要货比三家,为几毛钱和店主讨价还价半天。存生有时很不耐烦,后来每次进城,索性跟着猫吖来到商场门口,把猫吖指拨进去,他就一屁股坐在商场门口向阳的台阶上歇息等待。年前进城前猫吖就有言在先,除了粉调货买过年的零碎东西,最主要给存生买件能出门的外套。存生推推委委地不想去买,猫吖硬是软磨硬泡地把存生领进了商场。转了中山商场又转商城,脱穿试衣服把存生弄得满脸烦躁,猫吖一心想给存生买个今年流行的皮大衣。转了一圈,看上的太贵买不起,便宜的又嫌弃质量不好。存生全程板着脸嘴上不说,心里极为不情愿,猫吖看得出来也不理睬。最后他们一致看中了中山商场三楼一家的衣服,存生嘟囔着说他见逛商场走水泥地腿脚就酸困。一进门见有空凳子就坐,没有凳子便蹲靠在角落里歇脚。猫吖一边笑着和老板打趣,说存生像个要饭的乡棒,一边套近乎和老板讨价。老板cao着一口南蛮的口音,说话间总是赔着笑脸,语气温和又坚定。还让猫吖试试他们店里销量最好的一件女士皮衣,让她感觉一下质地。这一穿倒把存生的精气神提了起来,镜子里的猫吖因为穿了这件衣服闲得整个人都上了档次。老板和店员在旁边一顿添油加醋地吹嘘,猫吖的虚荣心也被鼓动起来。存生干脆地说:“好了,这个价位合适就把这个拿上算了,我那个我不太爱也不想要了”。店老板个子不高,站在五大三粗的猫吖前都要抬头仰视,直接把两件合起来给他们说价,一口一个老乡的攻略:“我说老乡呐,那两件衣服你们穿真的合身呐,我保证那个价格你在平凉城找不到第二家,可以说我是赔钱给你出售嘞。你看看里面的那个做工,再摸摸那个皮质,质量那是没得说的呐”,店员也跟着重复着老板的话,猫吖心里已经有点破防了,听到存生说只给她买,猫吖又坚定了信念只买那件男士的。老板也不紧不慢地说:“你只要一件的话就二百一十块,拿两件就给你薄利多销,算四百块。其实拿两件划算啦,皮衣说实话穿到任何时候都不过时”,猫吖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又和老板不依不饶为三十块磨嘴皮子。存生站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干脆利落告诉老板说:“你看,我们也是二次回头在你这买衣服,实心看上你的东西,我也是个做生意的,天底下没有赔钱的买卖,两件我都要,我给你只给三百六,能行就给我们装上让我们走人,不行就拉倒算了。”
猫吖听存生说到了她的心上价,帮腔附和道:“既然我们掌柜的都这么说了,能行咱们就克里马擦生意成,我们穿回去有人看上好了,我给你把生意介绍来,还让你多挣几个,你的利润也就出来”,老板赔着笑脸还让再加二十块,猫吖就拉着存生一边说着“一分钱都不加,能行就能行,不行拉倒”的话,存生见没有人追出来喊他们,又于心不忍,猫吖拉着他的胳膊就拽着走,刚走到快要拐弯处,店员在楼道里喊他们说:“来—我们老板说了要的话拿走”,猫吖瞥了一眼存生低声说:“我说啥来着,他们绝对要喊的,我看你差点沉不住气了”,存生跟在后面笑着说:“唉!你得能!我把你个能怂够够”。他们走进店里,老板一阵嗟叹,不停地说他一分钱都没有赚到,简直就是在做赔钱的买卖。就是听了猫吖说还要给他介绍生意才不得已而为之。猫吖两口子也口是心非地应付了几句。掏完钱出了门,猫吖又后悔起来,一下子把三百多出去了,这要黑天半夜出门连跑两个集才能挣回来。存生倒是很豁达地安慰猫吖说,“几十年了置办一件贵衣裳呻唤啥呢!挣钱凑是为了花钱么,这下新衣裳买上把人耍了,年过了头毛脸脏再把它挣回来”。猫吖给存生和娃娃们买东西她太不心疼钱,给她买东西总感觉多余不应该,有一种在自己的肋骨上割rou的感觉。 后来,这件皮衣成了猫吖和存生出门行情浪门子的门面货,一直穿到燕燕出嫁。里衬扯到织缝开,胳膊袖口和领口处的皮磨出了毛茬。刚买回去的前几天,一闲下来猫吖就打开衣柜,对着镜子穿上皮衣问存生穿上怎么样,存生也总是不耐其烦地说:“穿上还有点腰身了,能耐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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