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逸_第8章 酝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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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酝酿 (第2/3页)

接生。长子梁少君落地后,叶田丽下体肿胀得双脚都并不到一块儿。便只好躺在床上动荡不得,二十多天都穿不了裤子下不了床。

    梁振雄陪同。只拿妻子开涮。梁振雄:

    “你是两腮凸起中间凹,鼻子洼下像条槽,嘴里吐臭气,老命也难逃。”话一出口,便将整个病房的人都笑得捂上肚子。原本叶田丽想发火,却自己也忍不住笑眯起双眼。梁振雄自以为诙谐幽默。梁振雄硬将叶田丽多形容出一张“脸谱”。病友淤出泪花儿。叶田丽却一把拧在梁振雄手臂。

    清贫时期的快乐清贫得简单又邪祟。有人觉得梁振雄草;有人觉得梁振雄敢于开涮自家人;有人觉得梁振雄开涮的背后正是为了得到他力所不及的帮助。无论目的怎样,乐是达到了“穷欢乐”的目的,只是大家没有尝试到真正属于“欢乐”的欢乐,便不知“欢乐”到底该是怎样的表现形态。正像北方人不沾辣椒,只要尝到一点微辣,便误以为是最辣的辣椒一样。

    却说“辣”的形态已道完,而对于一个人的命脉梁振雄是一无所知。倒是叶田丽多少却有些隐隐不安。她想,梁少君原本该有他必然的轨迹,却被大夫这一“推”给稍慢下来。她觉得他来到世间就是奔他自己的轨迹而来,但“推”进去却完全改写了他自己的时辰。于似乎有一个神奇的力在把他拽入另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通道,而这个通道偏偏就是他必须的命运。

    梁振雄一点不赞同叶田丽的疑神疑鬼。梁振雄说即便要改变,那也是向好的轨迹改变。你身为母亲怎么不盼望他好呢?

    话说到这里,叶田丽便只能放下。尽管如此,她的心底多少还是有一丝丝隐隐不安。或许,冥冥之中改变的轨迹正是适合这个孩子的轨迹吧?叶田丽这样安慰自己。

    吕玉仙也大肆渲染命运看不见的影响。孟建仁便是最具说服力的案例。梁振雄非常不乐意听。似乎他人不愿意听取的,越发能激发吕玉仙谈论的热情。吕玉仙:

    “为什么由‘命运’决定的‘命运’不落在他人头上,却偏偏落在这个孩子的头上?冥冥之中,他就是该有他必然的‘命运’,可是,假借大夫的手便延后了他的‘命运’。怪就怪这个小伙子‘跑得’过急了,‘命运’又把他拽了回去重新改写。别看他外表眉毛目清秀,将来指不定是啥还不得而知呢!”

    又说:“有梁师傅盼望他好的一面,当然也有叶田丽隐隐不安的另一面。”

    梁振雄认为吕玉仙完全是在抬杠。吕玉仙说但愿他正如你口里期盼的一样。欲知梁少君命运何为,你我都应该能看见。

    吕玉仙月子完结,便将女儿一背,又开始了食堂的工作。

    于是乎在一夜之间,原本分配不多的粮食又再次减少,吕玉仙还是每天按照定额打饭,倒是没觉出有什么大的变化。孟浩然的脸,却变得更加阴沉。话语也减少了许多。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个大拇指,该放嘴里的,还是含在嘴里。

    刘金贵是孟浩然一个大队的农户,他的父亲刘锁柱因早年身子骨不好早就拖着一身的痨病。也不知道刘金贵从哪里打听到羊奶可以平喘,便将父母为他攒下准备迎娶媳妇的钱买回了一只母羊。

    刘金贵本想这回父亲的痨病有望。家有牲畜,当然不在贫苦层劳动人民阶层。其父断奶。自然灾害的头一年,刘锁柱入了黄土。孤儿寡母,刘金贵似乎觉得生活的意义完全是为了母亲。可是,尽管如此,母亲还是浑身浮肿起来。前心贴紧后心,嘴里直泛寡液。黑屋凉被。一口悠悠气微吐。刘金贵心底泛了苦涩的难。自然灾害,刘金贵无力回天。

    暮色中,刘金贵走进了孟浩然的家。

    刘金贵:“老孟……”

    刘金贵见孟浩然拉长了脸,手拇指含在嘴里,一双冷漠黯然的大眼淡淡地打量着叠影在天井口的灶台。那形态,让刘金贵辨不清,到底孟浩然是在回忆以往灶台热腾腾的情形呢,还是在发呆心理防备拒绝?刘金贵心里打着哆嗦,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张口。刘金贵:

    “老孟,家母躺在床上一日未进颗粒粮食。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才来向你再次张嘴……”

    刘金贵能再次向孟浩然开口,当然,葬孟浩然的父亲时,刘金贵出过力气,也吃了一顿真正能称为“饱饭”的午餐。

    孟浩然拇指放在牙齿上。脸寡沉得可以滴下水。孟浩然:

    “生产队今天一早发现死了头小猪,就埋在后山,呆一会儿我俩去把它刨回来……”

    吕梅仙听后忙打断了丈夫。吕梅仙:

    “可是,它已经发臭,听说是误吃到什么老鼠药才闹死的。”

    孟浩然:“妇道人家懂个啥?除臭我最拿手,到时候包你吃得舔鼻尖儿。”

    刘金贵:“老孟,你说的那头猪我刚才走到河道上见了,早被王贵和他老婆用蓑衣盖着抬往家里去了,还露出了猪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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