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秋夜的山里等月光 (第2/2页)
何一家运营商都无法拉线到这里,只能凭借一个无线接收器收看仅有的几个公众台;然而平素里也并不多看,偶尔有客才会打开看一看,不是没台可看,而是与大自然相处的时间已经让我忘了这些的存在。 夜晚的十点山里就陷入了沉睡,每当到了这时,我会熄了灯躺在黑夜里的床上,睁大了双眼开始感受身体像浸泡了浓的黑的夜色里,就如已浮在zigong里的舒适和对未知的渴望;那样实虚的模棱两可让人不禁猜疑起宇宙真实的模样,人就躺在那却又有了否定自己是否真的存在的疑惑;当你伸出手想尝试在空中抓住你臆想中的某个东西,但你却发现除了黑,你依然无法确定你所能拥有的一切。 于是,你会在这样的夜里等着月亮慢慢升起,等着月光渐渐可以照进来的明清。这般融化了的简单,如有了回归自然的静穆,就那样稳稳地没有了一丝杂念。 黑暗中,你能感受到房梁上的瓦片也在尽责中悄无声息,隔着天空的你已然感觉不到外面的雾气仰或是露水被禁声的出行,你以为你的世界应该也被禁声了,连自己极细微的呼吸也无法察觉,你眨着眼再轻轻地闭上,那聚在眼睑中的渴望就替换了两耳开始寻找声音的动机。 等到你渐渐开始喜欢枕着夜的胳臂时,你会听到不远处水塘里青蛙不慌不忙的奏鸣声此起彼伏,还会听见鱼儿偶尔拍起水花响在水面上碎碎的清欢。偶尔,草丛中会发出不知名的响动,那是枯枝被压断持续发出的声响,声音不大却异常清脆,足够惊醒水鸟发出一阵掠过水面的鸣叫;也许是狐狸在黑夜里开始伏击,也或许是一条蛇经过了那里。
这样的响动压住了远处所有的声音,鱼儿沉下去了,青蛙躲进了水草中,就连水花也停止了波动;等你以为就这样静下去时,你的耳朵却已经听见了两只蝙蝠突然闯进来在半空中意外又欢快的邂逅,你还听见壁虎守在某个位置上发出的几声宣言,就仿佛这里是新的演讲台,每一个夜的使者都要来一番技艺的展示。 夜,又在这时动了起来。似乎你就是夜的宠儿,谁都想来讨你的欢心。就连檐下挂着的两个老丝瓜瓤也借着风在有节奏的击打,那些原本藏在空心里的瓜子趁机从破了壳的洞里落到水泥地面上,一个接一个发出落地时木质般的嘀嗒声,就如一场夜交响中沉浸于旋律中的音符,沉醉在一阵狂想中而不自知已然离开了家。 风走了,一切又停了下来。蝙蝠不知何时已经穿过狭小的窗棂不知所踪,壁虎也不叫了,一夜难得听到几声,此时也不知藏进了哪道缝隙。你以为这下真的该睡了,睁开眼向夜色道一声晚安却无人应答时,一点萤光,像是明白了你的寂寞,不知何时一只萤火虫飞了进来,就在你的近前慢慢靠近枕旁,轻轻落下再爬在耳畔边停下。它在那里安静的闪亮着,仿佛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而我却偷窥了那样的专注。就像此时已然照进屋里的月光,被安排印在地板上那些透过树叶一动不动的韵意。 你心满意足了,远处却突然从高树上掉下一个东西慌张地划过树叶落进了水里,“噗通”的一声闷响,就似掉在了在耳边;不用猜一定又是哪个偷偷熟透的菠萝蜜,趁着夜色纵身一跃落入塘里自个偷着喜庆。然而,愉悦的水花惊艳般四下散布的消息,已经瞬间传到了已在夜里闭上眼等着沉睡的每一个生命;再一次的沸腾不再持久,月光已经催眠,万物渐渐沉睡。 夜,黑的很纯粹,月光像一道门,打开了山里的人间;一切都是那样的圣洁,静得单纯,动得坦然,像这里所有精灵纯净的心。 它们说:“这个世界不容亵渎,只许悄悄地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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