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亲昵(上) (第2/3页)
。我早上跟着你们昨晚留下的高跟鞋脚印确定了金依瑾掉下的位置。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两人高的坡,泥土吸饱了水有些绵软。” 她抬起手,在空中勾画出大概的模样。“这样的位置,树枝的缓冲是第一道保障,就算这个距离摔下去也不会有事,最多疼一段时间,别说泥土还是软的。我曾想过她掉下去时脑袋撞到了树枝上,夏波带来的发夹上有泥土的痕迹,我当时松了口气,但很可惜,泥土是之后染上的。” “她撞到了头,后脑勺是人体很危险的地方,她当时应该是晕了过去,所以我们没有听到她的呼救,这就造成了一个错觉。”她挑了下眉,嘴角的弧度有些冷。“我们误以为山坡很高,本能上就断定她存活的概率很小,下意识就放弃了。当然,这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原因,如果天没有那么黑,没有下雨——” 她放缓了声音,有些讥诮。“还是会放弃。” “为什么?” “金依瑾是金家攀龙附凤的一颗棋子,但叶大帅怎么想?”秦望舒不着痕迹地扫了张雪一眼,果不其然地看见了她骤白的脸。“面上金家是叶大帅的钱袋子,叶大帅儿子与他不和,教堂分成两派明争暗斗又插了一手,但实际呢?人心隔肚皮,你能保证你看见的不是他们想让你看见的?” “她是弃子,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别处,总要有个能交代过去的理由。秦家村没有权衡利弊,无疑是最适合的。” 她看着张雪,对方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大抵是光线原因,白腻的脸色看着有些死灰,只有一双眼睛像是燃尽的灰尘,闪着零星的光。 “夏波不知道。”她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话,漫不经心肯定了张雪的猜测。“我骗了他,那又怎样。他未必没发现,但人总是喜欢装睡的。” “说多了。”她点了点自己额头,语气没有一点波动,连面上样子都不愿意装。“秦家村是猪圈,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待宰的猪。在有心人cao作下,猪要定期上供,然后我们出现。左右都是猪,何必用自己的呢?” “我会死。”张雪瑟缩着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没有听见秦望舒的反驳,抬眼望去时,对方已经闭上了眼。平和的面容,细腻的肌肤,高低起伏的线条,光影下落错的高度让她有了石雕般的立体。 “我会死。”她提高了嗓音道。 秦望舒好似如梦初醒。她垂下眼,漆黑的眼睛里落进了一点光,眼珠外边折射出一层浅浅的蓝色。她神色有些怪异,似乎在疑惑张雪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她只是道:“不会。” 她喉咙动了一下,“我保证。” 十八岁的张雪听见这样的话,会不依不饶,缠得秦望舒再三发誓确认,但二十一岁的张雪不会。她只是抿着嘴,犹豫地在确定什么,最后若无其事道:“我信。” 她换了一个姿势,稍稍拉开了一些和秦望舒的距离,就连身体都改了一些转向。但她面上极为自然,就像是再寻常不过地坐麻了一样。“我需要做什么?” “你不在我的计划中。”秦望舒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尤其是有脑子的人。张雪好巧不巧算在其中,偏偏又是真的怕死,再加上现在被绑了手,说是累赘都属夸赞。“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张雪听了这话,心神一动。她又贴上了秦望舒,欣喜道:“望舒要把枪借给我?” “天还没黑,可以过会儿再想。”秦望舒轻笑一声。她见张雪面上不悦,认真解释道:“你的手被绑住了,就算给你枪,你也没办法。山神是被圈养的,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还是说你想背叛我?” 她的声音带了些笑意,在这样的环境里像是藏着毒针的蜜饯,没有引诱,坦荡荡地告诉你这是个坑。张雪转过头,没理她,这个问题且不说是否成立,就单凭她能问出口,就说明她不在乎,只是无聊之下的消遣而已。 消遣,消遣啊。 张雪叹了口气,又离她远了点,连带着风衣都卷走了一半。秦望舒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裸露的肌肤接触到了湿冷的空气,瞬间爆出了一片小疙瘩。她轻哧一声,毫不客气地把风衣抢过来,看着张雪瞪圆了一双眼,格外愉悦道:“你穿的比我多。” 眼见两人又要起口角,咔嚓的门闩声突然从外面响起。秦望舒立马望去,暴露在外的眼睛因为光线的直射略微收缩,浓密的黑巧克力色的瞳孔里露出略浅的一点圆。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大片的光落进来侵占地盘,又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她对上了夏波的目光,不自觉地搓起了手指。 他手里端着一个不算小的木盆,里面放着一个描着漂亮的青花瓷壶子,手指勾着牛皮纸扎好的东西。他走到秦望舒面前,眼里带着些许笑意,面上是居高临下的快意。屋内的光线被赶了出去,随着重重的门闩声,又回到了之前。 他歪着脑袋,欣赏着秦望舒难得一见的狼狈。在秦望舒抬脚踢过来时,又灵活地躲了过去,木盆里晃出的水好巧不巧地浇在她身上,guntang了一瞬又冷了下去,但灼人的温度顺着肌肤沁入了骨头。她轻哼了一声,有意无意间往张雪处让了一些位置。 夏波没客气,衣袍一撩坐在了她身边。本就不充足的光线被挡了个正着,秦望舒眯起眼,背光下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在最里边的张雪更是两眼一抹黑。 “你怎么来了?”秦望舒明知故问。 “怕你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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