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牛挽歌_五十九、各有不同(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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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九、各有不同(下) (第2/3页)

存,橘色的火光暖暖,干燥的柴火炸出噼啪的声音,火光渲染下的一切都很温馨,如果只是看人,他们像极了带孩子的一家三口,就是过于年轻。

    下一秒,她突然正色道:“我给你计划,你敢去做吗?”

    气氛又骤然凝固,他不是蠢笨之人,在铜牛附近看见这根项链时就已经明白。如果张雪还活着,项链可以是她留下的信号,但这个信号被发现的可能性是多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根链子是银子做的。

    它是银子的,因为值钱,所以可以排除绝大多数不相干的人。这是个很直接的阳谋,选择权并不在他们手中,面对陷阱,他们只能跳。

    他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我发现项链的时候,周边没有其他人。树下没有,树外也没有,山路塌方,村民都还在帮忙通路,留在村子中有机会的只有那几个人。”

    “没有意义。”秦望舒捏起一点链子,手举在空中,项链摇摇晃晃,在火光的渲染下,金属的冷光在暗处亮得刺眼。“我们都知道是谁,但在这个之前,你其实有几个选择。”

    “第一,你可以选择没看见;第二,你可以选择不捡;第三,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她顿了几秒,链子晃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光,冷光随着角度闪烁变化,有点像是夜空中的星辰,一闪一闪的。“你现在也可以选择,比如放弃她。”

    “我是个权衡利弊的人,什么时候做什么选择,什么选择利益能最大化,什么结局是我想要的,这些都刻入骨子里,改不掉了。”她手猛地一抬,链子被高高抛起,她接住捏紧掌心。

    染了温度的银子有些软,但她觉得略微硌手,因为镶进了掌中。她突然就记起来,捏过十字架上的凹痕不是她或张雪造成的,是她们。

    她们都用力捏过。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她把手掌摊开,掌心的链子在暗处闪闪发光。她拿起抖开,挂在了脖子上,就像她过去的十多年那样。“你知道数学吗?”

    夏波抬起眼,她低着头,看着胸前的十字架,捏着转了转。“很浪漫的一种学科,只要不是零,不管是小数点后多少位,它都是存在的可能。我是个赌徒,没什么不可以赌的。”

    他隐晦提醒道:“赌场庄家自有门道,十赌九输。”

    她像是没听懂,应了一声,又解释道:“十赌九输,赢面只有一层,很低,但不是零。只要不是零,就存在可能,那我为什么不能是那个一呢?”

    夏波觉得有些荒唐,但这样的话放在秦望舒身上又显得极为合理。他道:“你还是想当神。”

    “你不懂。”她否认道。捏着吊坠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胸膛,这里面是她的心脏,鲜活的,有力的,血液榨出时是亘古不变的节奏。“数学是可以算计的。”

    但它很任性,所以它偶尔也会脱离掌控。和数学不一样,数学的答案永远是一对一,有变数,但只会有一个。所以她喜欢数学,荒唐又合理,固执且浪漫。

    “关于张雪,我给了自己三次机会。第一次,我骨子里的自私下意识让我拒绝;第二次,我计算了赢面;第三次,我交给了自己的情感。”

    或许是身上的衣服太厚,也可能是过暖的温度让心脏怠慢,一向会回应她的心跳竟然消失了。对,消失了。

    “这是神父去世后,我第一次这样。”她闭上了眼睛,感官代偿在这一刻形同虚设,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热量的散发,身边夏波的呼吸,甚至是秦苏的不安,但她就是摸不到自己的心跳。

    这具身躯,活着,但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壳子。

    她没再挣扎,很平静,没有遗憾也没有庆幸,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夏波神色复杂,但很快又嗤笑一声道:“狡辩。”

    秦望舒欣然接受道:“对,我是。”

    “我刚刚发现,还有一种被忽略的可能。”她挑了一下眉,眼神自然落到了秦苏身上。对方身体一僵,自觉地站起身走到屋子的另一端。

    火光可见度不高,秦苏站在暗处像是被吞噬了。夜里气温低,秦望舒没有一点善心,她盯着秦苏看了几秒,眯着眼睛道:“耳朵捂上。”

    过了一会儿,她轻哼了一声,才移开视线,对上夏波微妙的眼神。他凑到了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看得见?”

    人的眼睛可见度是有限的,这种有限不仅是距离的远近,也包括了视网膜对光的接收。纵使有些人天赋异禀,也不过是比常人多长了一些细胞,可极限仍是一道清楚的门槛摆在这儿。

    她学着夏波压着嗓子道:“我诈她的。”

    她没管夏波作何想,又继续道:“张雪死了。”

    为了咬耳朵方便,他们贴得很近。她的话反复无常,就像是她这个人,两片嘴皮子一碰,张雪是死是活都由她说。夏波已经习惯,但他仍是配合道:“你之前还说张雪没死。”

    她没有被揭穿的羞愧,不为所动道:“动张雪的只会是秦凯,秦凯腿瘸了一条也正好可以不参与清山路,他是铁匠,不缺这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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