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真心(上) (第2/2页)
大。他随手扔在地上,又不放心地踩了几脚,看见药粉混在泥里,没法分离后才道:“教堂的西洋药?” “对,是巴比妥。” 是个陌生的名字,他过了一遍脑就抛到一边去,上下打量着秦望舒,怀疑道:“秦作家的宝贝可真不少,就不知道这百宝袋里还藏了什么。” 秦望舒听了他的强盗言论几乎要气笑了,但她到底是识趣的,越是聪明的人越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好的。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脱下风衣,扔给了金城。她衬衫还脏着,里面还沾着张雪身上的鸡血,尽管干涸成壳她把能剥的都弄了个干净,可仍是留下了暗红色的痕迹,像是陈年的旧疤,看着怵人。 金城又盯上了,问道:“秦作家还受了伤?” 他接住风衣后倒也没当场就检查,或许还是顾及到了那已经撕破不存在的脸面,也可能是觉得对方已经无所依凭,所以丝毫不在乎。但他却转身走到铜牛身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衣服扔进了火堆。 风衣是西洋的工艺,料子要硬挺、密实一些,丢进火堆像是撒开密不透风的大网,直接罩住了整个火堆,没过几秒,大量的浓烟冒了出来。 秦望舒本蹿上头的怒火就这么消失殆尽,甚至还有些想笑。她轻咳一声,转过头,却一点也没掩饰嘴角上翘的弧度。 金城眼见火要熄了,赶忙用脚踢开,重新注入了新鲜空气的火苗又猛地复燃。他有了经验后这次学乖了,先是踢了衣服的一个角,待火势逐渐稳住后,就开始放肆起来。 火堆边温度过高,养尊处优的他没一会儿就受不住,白胖的脸上出了些汗,他撵着袖子擦起来。又瞧见只穿了单衣的秦望舒,才想起什么道:“秦作家不会生病吧?” 秦望舒没理他,他也不在意,继假仁假义道:“秦作家性情刚烈,其实只要东西交出来,衣服又有什么错?” 她冷笑了一声,清晨温度实在不算高,她身体素质虽比一般人好,却也经不起冻。不过是刚脱衣服没多久,她就忍不住想要打寒颤,她拨开了夏波指在她脑袋上的枪,转身就要走出人群。 金城没料到她来这一出,高声道:“秦作家这是去哪儿?” 她搓了搓手臂,头也没回,没好气道:“拿衣服。”
金城面色缓和了些,给夏波使了一个眼色。夏波立马领会,他收起枪就要跟上,却被金城拦住。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他仍是不情不愿地交出了枪,才得以离开。 秦望舒自然是没忽略身后的动静,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走近的夏波,不解道:“金会长不怕我和夏军官合伙?” 金城缴了两把枪,心情正好着,他晃了晃,炫耀之意过于明显,就差直接威胁。他故意道:“秦作家会吗?” 秦望舒突然笑起来。她仍是在槐树下,但斜斜落下的阳光照进了密不透风的树冠里,光束一簇簇,像是油画中的仙境,她无暇欣赏,只有斑驳的光影落在她身上,追赶间像是惑人的万华镜。 “会,我现在就和夏军官密谋,金会长可千万要等着我来杀你。”她笑得格外灿烂,远处看白皙的手掌像是块完好的凝脂,但她极为不雅地在脖子上比划了一道。 金城觉得有趣,他眼中的秦望舒此刻像是拔了牙的老虎,说是临死反扑不如说是给自己挣点尊严。对于这种口舌之争,他向来很是宽容,毕竟谁会舍下面子去和囚笼中的畜生争上一番呢? 她威胁完后,立马转过了神,整张脸就拉了下来。夏波的步伐比她大,尤其是在她刻意放缓后,不到一会儿就追了上来,他许是担心金城的目光,两人并未靠得多近,抛出其他不谈,像是闹了别扭的小情侣,但他知道,秦望舒是哄不好的。 “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他刚和她并肩,就迫不及待地问出口。 “第二日晚上。” 夏波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她这次竟然没发脾气,只当是形势迫人。他想起秦苏说的话,恍然大悟道:“那天晚上她看见的人是你?” “对。” 她意外的坦诚,惹得夏波看了好几眼,他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他疑惑的地方实在太多。这个念头也就在脑中转了一道,随即又抛到后头。他继续道:“蔡明是你的人?” “是。” “张雪的相机拍的?” “嗯。” 她过于配合的态度,让他一时间哑了口,那些质问的话突然就说不出了。他挣扎了下,没忍住道:“你真下药了?” “不然呢?”秦望舒反问道。“我守夜是一定不会睡的,但只有我先睡了,你才不会发现问题。” 他回想了一下当天的情景,还真就被她说中了。他点了点头,瞬间就哑火了,但仍是想不通道:“你什么时候下的?” “晚上,我喝饱了水后。” 他被这么一提醒,记起那天晚上秦望舒确实没喝过水,他没怀疑是因为剩下的水已经不多,她本就对张雪颇为照顾,所以最后那点水确实是被他和张雪瓜分了个干。 他气得伸出手指了指她,却又发现这事没法计较,真要说起来只怪他不够小心谨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道:“最后一个问题,蔡明呢?” “死了。” 她回答得过于干脆,夏波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才不可置信道:“你杀了他?” 他见她点了点头,又道:“你为什么杀他?” “有二心为什么不杀?等着他捅我刀子?” 这个回答很完美,他一时间竟找不出更多的问题。他舔了舔后槽牙,道:“铜牛里面的是山神?” “是。” “你什么时候发现蔡明有二心的?” “他在出发前就被叶大帅收买了,我不能打草惊蛇。” 夏波再一次感受到了两人的信息不对等,他一直嘲笑金伊瑾和张雪天真,到头来队伍里最天真的竟是他自己。这个认知让他在心里憋了一团气,无处发泄。但之前站队一事,又偏生理亏,换做以往他绝不会在秦望舒面前这么低人一等,而现在,她是他祖宗。 但他仍是聪明的,立马就察觉到了其中未完的话。“你猜到了金城会来?” “一半吧。主教这个人最要面子,落人口舌的事不会去做,不然教堂早就一家独大了,还有神父和我什么事?那要来的只会是叶大帅和金家里面挑一个,我先前以为会是叶大帅那边,毕竟蔡明是授了叶大帅的意思,弄死别人女儿还给老子看?”她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对方,还是自己,道:“太不讲究了。” 夏波突然拉住了她,正色道:“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金伊瑾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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