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楚腰 (第2/2页)
/br> 建边说边去拉伍员,一名仆从自远处跑来,下拜秉道:“殿下,太傅大人差人来,说若是殿下别无要事,大人今日申时,过府为殿下授课。” 建苦笑道:“老师也太不肯放过我了……” 伍员简洁地:“你我改日罢。” 建本有些失望,但他向来尊师好学,还是笑道:“改日便改日,只是你答应了教我的,可不许反悔。” 伍员淡淡一笑,也不答言,只揖手致意。建的亲随已将归鞘的佩剑双手奉上。建伸手接过。早有仆从已将坐骑牵来。建左手持剑,右手接过马缰,早有仆从单膝跪地交叉前臂,建左腿踩在在仆从前臂上,仆从前臂微微向下一沉,随即往上一送,建借力翻身上马,又扭转马头看着伍员,朗声道:“我在府中等你,课后,你我手谈一局,再较个高下!” 建说毕,也不等伍员回答,笑着一抖缰绳,轻叱一声,策马离去。年轻随从上前笑道:“属下觉得,殿下恨不能将大人绑在身边方好。” 随从名唤艮穆,本是阵亡将士的遗孤,为伍奢收养在府中,因自小便陪在伍员身边,与旁人不同,说话有时便不甚拘礼。 伍员瞥了他一眼,艮穆是个机灵的,马上垂首拱手,问:“大人,可要先回府?” 伍员看了看天色:“陪我再练半个时辰,去世子府。” 艮穆欠身应是。 ---- 伍员二人又cao练了一阵,看天色不早,才策马回城。骑马虽然轻便快捷,为朝廷与大家传递急信时不二之选,但彼时尚无马蹬,骑马是件辛苦事,骑手需双腿用力,手上也要力道,若是坐骑受惊,常有滑堕之虞,故出行远不及坐车舒适安稳。但贵族青年多爱良驹,有身手矫健者还是常一人一骑,雕鞍骏马、俊彦风流,也是时尚。 二人行不多远,隐隐前方村落中传来哭喊之声,听来不似寻常,伍员与艮穆互视一眼,伍员一带缰绳,二人转向村落驰去。
---- 村口停着一辆马车,无伞无盖,上坐着一名村姑模样的少女,向着车下哭喊,车下一对夫妇,看似少女的父母,死死扒着马车不肯放手。车旁一人,宫使模样,面现不耐,喝道:“你家女儿是进宫侍奉大王的,那是天大的荣耀,比在这个穷家还不强过万倍?” 语毕,示意同来的后卫将人拉开,马车于哭喊声中缓缓起动。一名年轻男子从围观村民中冲出,拦在车前,大声求恳:“大人大人!小人不曾撒谎,小人与她真是有婚约的!” 宫使斥道:“有婚约又怎样?什么事能重过王命?让开!” 男子见苦求无用,情急之下,也扑上前去,与少女父母一起扒住了牛车。一名幼童怯怯站在车边抹着眼泪,想来是这家的幼子。 少女母亲哭嚎着:“儿啊!你这一走娘可再见不着你了啊……” 宫使怒道:“放手!不放手我剁了你的!” 少女在牛车上无助地挣扎哭喊。男子情急之下想攀上车去,被车上兵士一脚踹回地上,男子忍痛爬起,又扑上前攀住车辕。宫使心头火起,抡起手中皮鞭便要抽下去。皮鞭才高高举起,只听嗖地一声,一支利箭飞来,正正钉在车辕上,箭势极猛,箭头尽没,箭尾还在颤动作响。宫使吓得身躯一顿,举起的皮鞭都忘了放下,他慢慢转过僵硬的脖子。 不远处马上的伍员缓缓将手中强弓放下,目光冷冷地看过来。 见宫使已被震慑,伍员手上微微一振,与艮穆策马上前。年轻男子忙伸手去拉车上的未婚妻,牛车上的士兵一时不知伍员来头,亦不敢拦,听任男子将少女扶下,少女父母迫不及待地一把搂住女儿。宫使这才回过神来,声音微颤着喝问:“你……你是何人?” 伍员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宫使,并不接话。 宫使以为伍员是示弱之意,脸上怯色褪去,又显出嚣张之意来,倨傲道:“本使奉王命征选美女,识相的,速速让开!” 少女父母忙大声哭诉:“大人,我家女儿已有人家了!” 宫使喝斥道:“住口!” 伍员看了看不敢再出声的少女家人,冷冷道:“既然此女已许他人,为何还要强征入宫?” 宫使不屑道:“刁民多有假称婚约,逃避征选者。本使不追究他们欺瞒之罪已是宽大,要你来管什么闲事?” 伍员:“倘若我定要管呢?” 宫使冷笑道:“那这阻挠王差之罪,本使谅你吃罪不起!” 宫使边说边遥遥拱手,一脸狗仗人势之色。 宫使这话倒也不假。上有所好,自然要趋奉,为国君发掘美女的工作一直十分繁忙,其实似这般贫寒人家,若有女儿能获选入宫,也算是大喜事,不说多少能得些赏赐,若是能得楚王宠幸,家中均可沾光,家人纵使万般不舍,王威之下,通常也会乖乖将人送上,至于一入宫门深似海之类的感慨顾虑,对这些饱暖尚且不得周全的人家,实在太过奢侈。故而遇到今日这般死活不肯的,倒是少见。遇到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宫使从来不会客气,他说起来也是奉王命办事的,怕过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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