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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棋子 (第1/2页)
回宫途中,王后便有些打不起精神。她如今的随身侍女年轻得多,一脸的机敏模样,便想出话来替主人解闷,她一脸兴味道:“奴婢瞧大王对长公主的婚事,甚是着紧的样子。” 王后随口应道:“是啊。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侍女道:“那自然是因为兄妹情深。” 王后淡淡瞥了侍女一眼:“兄妹情深?” 侍女不敢再说,低头。 王后微微一笑:“那你还真是想错了。一位美貌的长公主,不过是大王手中一枚好用的棋子罢了,如何善加利用,才是大王心中着紧之事。” 侍女讨好道:“是。奴婢愚钝。大王的心意也只有王后才能明了。” 侍女偷看一眼王后:“王后事事都为大王打算,大王……” 侍女不敢再说下去了。王后心中狠狠一酸,随即便把持住了,微微一笑:“大王当以国事为重。本宫身为大王之妻、世子之母,自当尽职尽责,凡事以大王为先。” 侍女忙点头应是。 王后恢复了矜持仪态,淡淡吩咐:“按大王的吩咐准备罢。还有,打发人去瞧瞧,长公主近来在忙些什么。” 侍女应了。王后轻声喃喃道:“早些嫁出去,也好……”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冲动,她虽然拨去了自己的眼中钉,但却也让丈夫彻底厌恨了她。 她之前怎么会有那样的信心,觉得自己还能挽回丈夫的心呢?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比自己年轻、比自己美丽、比自己单纯、比自己柔弱……比自已惹他的怜惜……若不是因为儿子…… 是了,她不怕的。 她有儿子,她不怕的。 她早已想得明白,他心中最看重的,是社稷与王位。凭他对自己是冷是热,只要自己是世子嫡母,后宫归心、朝臣拥戴,自己便是稳稳当当的王后。别看那些女人这般那样地招摇,在他心里,其实都是没有分量的,她才不怕。只要把…… 把那个女孩儿打发走。 长嫂为母,抚育长公主,她即便是亲力亲为也不过分,可她有心病,本就不大可能亲近孟嬴,这两年,孟嬴眉目渐渐长开,她愈发不爱见她。 打发了她,这宫里就彻底没了那个人的影子了,说不定,他对她的怨恨,也会淡去。 王后仿佛感到轻松般地长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高高延绵的宫墙。 ---- 笄礼过后的孟嬴,课业明显重了许多,虽说这倒是蛮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但若是课业枯燥无趣,就另当别论了。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臣正在讲课,孟嬴等几位待字闺中的公主与宗室之女老老实实听着课。几位贵族女子年龄不一,均是花样年纪,由于身份尊贵,身边都有侍女陪读,从她们的表情和坐姿来看,明显都有些心不在焉,倒衬出这位教学认真的大臣过分的古板迂直,与屋内气氛格格不入。 大臣端坐着讲授:“……礼,体也,处事得体则谓之守礼。若无礼,则手足无所措,所见所闻无所甄别,进退揖让无所节制……” 孟嬴一手支颌,虚虚靠在案上,面上微带忧色出着神,她向随侍在旁的昭儿微微斜过身去。昭儿忙凑了过来。 孟嬴耳语地:“看过奶mama没?” 太妃故去之后,服侍孟嬴的虽都旧人,但一应大小事务,都压在了乳母肩头,她身体原本便不强健,这几年cao劳下来,可谓耗尽心血,终于不支病倒。宫人得病是件忌讳的事,孟嬴与昭儿原本还瞒着,可瞧病问药的哪里能一直瞒住,终于露出马脚,王后命了永巷令亲来,说好说歹,还是将乳母移往宫女病时别居的息宁院去了。孟嬴不放心,常命人去盼望,送食送药。 昭儿也极轻声地答:“细菽去了……” 孟嬴有些宽慰地微微点了点头,老大臣则看着她微微摇摇头。昭儿感觉到了老师投向孟嬴的责怪的眼神,她不露痕迹地轻轻扯了扯孟羸的外衣。孟嬴赶紧回神端正坐好。大臣有些平板的授课声重又响起,孟蠃又有些无聊起来,她放在案几下的手里还拈着一枚落叶,她在摆弄间,被落叶美丽的颜色与细节所吸引,一时竟忘记了正在一本正经说课的老师,竟慢慢低下头去,想细细看看这枚越看越好看的树叶。昭儿赶紧又去扯孟嬴的衣襟,不过这次,老大臣有些忍无可忍了,他突然唤道:“长公主。” 孟蠃孟嬴吓了一跳,赶紧垂下手去,有些茫然地抬眼看着老师,眼神象极了一只受惊的小鹿。 大臣问:“请问长公主是否还记得老臣上回讲过的诸侯姓氏?” 孟嬴的回答显得不太自信:“记得……” 大臣便提问:“那请问鲁国王室之姓是?” 孟嬴答道:“是姬姓。” 大臣再问:“那随国呢?” 孟嬴双唇微张,显然是想不起来了,她下意识地去看昭儿。昭儿正用手指蘸了水,在案上写着“曾”字。孟赢看不清,忘了作弊时要隐蔽一些,低头凝神去分辨,突然意识到大臣了然责备的目光。昭儿忙缩回了手。主仆二人都有些羞窘。 大臣摇头:“王室诸侯之间多是沾亲带故,各自的姓氏都记不全,难道是合乎礼仪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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