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二十四章 夜宴 (第3/3页)
生的顶花大包子,配了小葱的金灿灿油煎豆腐,生吃的红艳艳水萝卜,这些菜围拢在一个锅子周围,锅子里高汤沸腾,细细地一层层铺了rou丸、五花rou、木耳、黄花、火腿、发菜,繁花似锦,团圆热闹。
小俏已经悄悄擦干眼泪,拿起一个小碗,给刘义真舀了一碗鸡汤,刚放下碗,就看到刘义真已经把一片鲤鱼腮边rou放在了她的碟子里: “jiejie先吃。” 小俏大为感动,她没料到太尉刘裕的孩子居然这么体贴,丝毫没有贵胄子弟的纨绔做派。 “应该jiejie给你夹菜的,你饿了吧,想吃哪样?jiejie给你夹。” 两个人吃着、聊着,很快就像姐弟俩一样欢乐起来。这一幕,郭旭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他羡慕、惆怅、胡思乱想,魂不守舍,酒不是酒味,rou不是rou味,好几次夹起的菜半路掉在桌子上。还好将台上人们谈性很浓,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懵懵懂懂的怀春者。 这场夜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已经有不少人喝的人事不省,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刘义真跟着刘裕走了,临走前问父亲,可不可以让jiejie和我们住在一起,刘裕舌头已经有点发僵,但头脑显然很清醒,意味深长地说jiejie可以陪你,但不能和我们住一起。而后叫过郭旭,说你要把孙姑娘送回去。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结结巴巴地说白天我说的话依然作数,你要是那样,我不算你违纪。 小俏恍如听哑谜,火把照耀下,人人脸红,所以她不知道郭旭的脸已经烫到可以烙饼。 小俏赶到校场的时候,让赶车的士兵回去休息了,士兵们自己也在喝酒,所以此刻那个车夫已经不知在何处颠倒。郭旭把小俏扶上马,自己牵着缰绳慢慢地走。 他有很多话想和小俏说,也想听她那轻柔的声音,但是此刻,在月光下,马蹄笃笃,虫鸣瞿瞿,温暖的封吹在脸上,他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其实挺好,他想。只是盼着这条路长一点。这么想着,脚下就走得很慢。他的枣红马好像知道主人的心思,也是迈着缓缓的小步。 小俏也不想说话。他看着郭旭在月光下的影子,生出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这还是个大男孩。 女孩子的小机巧他都看不出来,笨笨的。 他还没有变成一个污浊的男人。 他让女人骑着马,自己走着。 他要是爱上谁,一定会把她捧在心口上。 他好像真的爱上了我。 如果我一直拒绝他,他会不会很伤心。 有关系吗?反正我不爱他。 我是不是该把一切都告诉他。 这样他就会明白为为什么不能爱他。 既然不爱他,干嘛在乎他的感受。 可他是个善良的大男孩,伤害他太残忍。 不受伤害怎么会成熟。 成熟了就不可爱了。 弯弯月出照潼关,潼关街头,一男一女,一个单纯到呆傻,一个顾虑到彷徨,各怀心事,却没有一个字向对方表露。谁人青春没有忧伤,最美的忧伤总是和爱情有关。 小俏住在白直队营房背后的一个小院子里,那本来是姚秦一名将官小妾的房子,他们跑了,房子空了出来,丁j安顿小俏住下来,从本地找了两个小姑娘来关照着,院外插了一面禁字旗,全军上下见旗止步,无人敢sao扰。 小俏想自己下马,但忘了枣红马很高大,她一只脚还在马镫上,另一只脚却够不着地。郭旭赶紧上前,小俏慌乱地说不要碰我。郭旭顿时像被蝎子蜇了一样往后缩,就在这一瞬间,小俏已经掉下马来。郭旭动作极快,一揉身上前,刚好把小俏抱在怀里,款款地放在地下。小俏气哼哼地说人家要掉下来,你都不来帮忙,就知道在一边看。 而后伸手整理一下衣服,梳了梳头发,微微一欠身: “谢谢郭队主的马,时候不早了,队主回去歇息吧。” 郭旭看着小俏袅袅娜娜地进了院子,呆了好一阵才上马。他不明白,小俏自己不要他碰,却有怪他不伸手帮忙,这到底是要碰得还是碰不得。而且临了也是谢他的马,而不是谢他。 毫无睡意。 心乱如麻。 刘裕说他可以不回营睡觉,可是他连小俏的院子都进不了一步。明天弟兄们该嘲笑他浪费了主帅给的特权。他虽然不善言辞,但却能想到这帮嘴上不留德的家伙们会说些什么。刘裕也是酷爱损人,他要是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一定会逮着就挖苦,一挖苦就是至少半年。 他信马由缰,到处乱走,一抬头,发现自己到了潼关的北门。 北门没关,还有人进来。 这么晚了,怎么搞的? 他不是专司北门防卫的长官,但可疑迹象,人人有权过问。 走上前去,发现是一队人马在进城。他下马拉住一个人,问他们从哪来。那个人的声音中透着疲惫,说我们从蒲坂来。 朱超石将军的部下? 是的。 你们不攻打蒲坂,怎么深更半夜回潼关来了? 那个人一声不吭,想挣开郭旭。郭旭一松手,他踉跄两步,摔倒在地上。郭旭赶紧上去扶他,另一个人过来帮忙,小声地说: 我们被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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