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七书之却月_下卷第四章 凄凉留侯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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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卷第四章 凄凉留侯祠 (第2/3页)

们就可以歼灭这股夏军。只是目下形势不同于峣关之战,彼时傅将军是沈将军的军副。指挥调度没有挂碍。现在他们平级,同为方面大将,手下兵力相当,傅将军临时加入后。两强并立,若没有一个统一指挥,万一战场上协同不力。怕是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王修说我们一事一议,可以临时指定此战谁来节制。

    王镇恶说临时指定。面服心不服,出工不出力。再说长史以为谁该在谁上?

    王修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很麻烦的问题。若沈在傅上。他担心沈田子目前的状态会导致主帅无能累死三军;若傅在沈上,过去的部下突然翻到头顶,又担心沈因为心里别扭而怠工,傅因为碍手碍脚而施展不开。纠结半天,一摊手说我真的不知道谁该节制谁。

    刘义真把那把小刀往桌子上一扔,说这个有什么难的,就由王司马你去统一指挥。你是我的司马,主管军务。太尉虽然没有明说,实际上扛着节制诸将的担子。现在既然两军会合,你不去统辖的话,谁还更有资格?

    王修眼前一亮,热切地看着王镇恶。

    王镇恶其实知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自己并非没有想过,但是一涉及到沈田子,其间就有很多牵绊。他手下的军队,要拱卫长安,确保刘义真安全,不能轻易离开驻地。他若去统辖沈傅两军,除了贴身亲兵,一兵一卒都带不去。如此一来,等于在两支劲旅头上天降一个空手主帅。流血流汗出力气的是沈傅所部,发号施令的是他王镇恶。如果打赢了,沈傅二将固然也有战功可得,但在太尉刘裕来看,自然是主帅王镇恶临危受命指挥有方,这样一来,沈田子会非常不快,傅弘之也高兴不起来。如果打输了,王镇恶固然指挥无能,可沈田子也难辞其咎,尤其是他已经留下了沉迷酒色斗志消沉的把柄。总之,此行不但不能解开他和沈田子的过节,反倒会加深不和。

    可是抬头一看刘义真这个半大的孩子,突然觉得这份私心好可耻。想想自己前半生,国破家散,漂泊沦徙,怀瑾握瑜而无所用,经天纬地而难自存,到了而立之年,还没有立起来的迹象,若不是刘裕慧眼赏识一路栽培,怎么可能短短九年就从一名参谋军官一路青云,自振武将军而龙骧将军,击灭姚秦,扬威南北,进号征虏将军,成为北方晋军仅次于刘义真的最高指挥官?没有和刘裕的这番风云际会,王猛嫡孙这个名号,不代表荣耀,只代表耻辱,因为一蟹不如一蟹,其孙远逊其祖。有了这种因缘,那就是龙生龙风生凤,用刘裕自己的话说,“的确是将门有将”。现在刘裕的亲生儿子面临危难,自己却纠葛于私人恩怨,盘桓于功罪得失,不是小人之心又是什么?

    知耻而勇,抛却私心,慨然向前。

    既如此就请刺史下令,我即刻起身赶赴军前效力。

    王修感激莫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严冬酷寒,辛苦王长史。诸将若都像王长史这样忧国如身,何愁国家不强,天下不平。

    王镇恶说我去没问题,但得有个条件,那就是我要当真节制,容不得任何人掣肘抵制。司马这个头衔。看似总制三军,实则有点虚。到了真正临战指挥,怕是制不住大将们。肯请义真刺史假太尉之名。授予我都督前军职衔,可以专权任免将帅,奖惩三军。若沈傅诸将有罪,我虽不能专杀,也可以机断处置,以免贻误战机。

    刘义真不吭声。

    他听懂了王镇恶的意思,但是吃不准该不该点头。父亲留下这个格局,自然有他的用意,虽然不能完全参透。但也隐约明白有个制衡牵绊的意思在里头。若是授予王镇恶将帅任免权,自然会打破这个平衡,万一王镇恶还有更大图谋,清除异己,一统三军,就很难弹压下去。可如果不同意,真要是到了前方指挥不动,战局崩溃,长安马上就有大麻烦。自己没准就折在这里了,到时候再后悔自己不该吝啬授权就太晚了。

    王修倒是不怀疑王镇恶的动机,但授予机断专权,这样的事情论理只能由刘裕做出。他人不好代庖的。王镇恶所谓“假太尉之名”,实际就是骗前方将领,但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事后诸将若知道王修也是同谋。一定会把自己视为王镇恶一党,那也就等于公然和沈田子翻脸。那边要是想发难。这种擅权欺瞒本身就是最好的把柄。更为严重的是此事瞒不过刘裕。此公万事都可宽容马虎,唯独在权柄上谨慎苛刻,要是知道王修敢在这个问题上擅自做主,就算出于权变而暂时谅解,内心也会衔恨一辈子。打赢了也会被猜忌,打败了就更会借机收拾。

    王镇恶看他们一老一少都面有难色,为义愤所激,一跺脚,声音提高了好几阶:

    “太尉把孩子托付给我们,离开才一个多月,看看我们都消沉怠惰到什么地步!做将军的沉迷酒色畏缩怯战,管中枢的明哲保身临事苟且,万一大局糜烂,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王镇恶求一个机断专权,为的是作战便利,等击退夏军,此权自然可以收回,若我有私心,愿万箭穿心而死!”

    郭旭在外听到,心里一急,掀开门帘走进来。

    王修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谁让你进来的,听到刘义真说姐夫你别担心,我们这里没事。

    郭旭打算退出去,王镇恶说郭旭来的也好。他是太尉极为赏识着力栽培的少壮派爱将,对太尉忠心耿耿。义真也称他为姐夫,显见是可以信任的。不妨你们就授予郭旭另一个专权,若我忠心报国,他就全力护卫我安全;若我有异图,他可以就地处置我,带我的人头来复命。你们看这样可好?

    郭旭慌得拼命摆手,说这个万万不行。

    王修说王司马你想得太多了,何至于此呢?

    刘义真却突然笑了:

    “你看我们把王司马逼到了什么地步。司马一腔忠诚,天日可鉴。这样吧,我就大胆做一回主,单就此次出征授予你专断之权,你只管动身去,我同时送急报给太尉,谅他老人家也能体恤。不过王长史也要同时去信,向太尉说明情势,这样太尉就不至于觉得是我自作聪明。至于姐夫,他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持司马,司马蹭破一点皮,我们就扣他一年俸禄,你们看这样可好?”

    人人都长出一口气,暗自佩服这个平素没正形的小孩子。到底是太尉如假包换的亲骨rou,权谋之心是胎里带来的。

    郭旭一路无声地送王镇恶去司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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