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七书之却月_下卷 二十九章 死者无罪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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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卷 二十九章 死者无罪了 (第2/3页)



    她连名字都改了!

    不知道多少谎言!

    从这个宫女产子的时间来推算,她应该是长安被攻陷前怀孕的。也就是在宫里怀上的!

    一个宫女,在宫中还能怀上谁的种呢?

    假如她真的被活埋了。那就是说她可能和皇子或者禁军通jianian!

    可她没有被活埋!

    那就是说,那个谎言是为了遮掩什么!

    难道……难道她怀的是……姚泓的孩子?

    姚泓的孩子!

    也就是说,无论陈嵩是否知道内情,他都在养活敌国皇帝的女人和遗腹子!

    他若是知道,窝藏钦犯就是死罪!

    就算他不知道,窝藏钦犯的事实,也足以坏了他的前程!

    放走姚灭豹可以不算什么,可一个北府兵军副,枕边睡着敌国皇帝的女人,认死敌的后人为儿子,就决不可宽宥!

    他只顾愣愣地想,没有注意到紫云已经睡着了。他忽然沮丧地意识到,这个心机全无的女人,在陈嵩娶了薛梅儿这件事上,依然是一个躲不过去的知情人。她本身就是秦国宫女出身,此事如果抖搂出来,人家会认定她怀恋故国,包庇故人,明知陈嵩当了冤大头还不告官,最后结果很可能陈嵩不知者无罪,而紫云却被视为同谋,到最后必然牵连到自己。虽然他现在和陈嵩、郭旭冷了,但军中很多人并不知情,在他们看来,疯子还是陈嵩一党。有些人和自己没有过节,但刺史府门下督这个位子,幢主这个职衔,眼馋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有机会拔掉萝卜腾出坑,何乐而不为呢?这就是说,他也许没撼动陈嵩,先被自己的老婆绊倒了。

    突然有点恨自己为**所害。当初精心设局,乘虚而入,顺利占了紫云身子,今天看来,恰恰给自己套了一副桎梏。

    可若是没有这个女人在身边,又哪能知道这么多隐情?

    他冯梓樟,多年来混迹青楼脂粉堆里,有钱就潇洒而来,花光了就呼啸而去,上床必选花魁,阅遍人间春色,何曾被女人羁绊过?

    紫云说的这两件事,一个是放走强敌,一个是窝藏敌眷,是目下最能够伤到陈嵩的两支箭,如果射中了,纵然不能让陈嵩立刻有性命之忧。也能断送他的前程。破了他的前程,自然也就立了我的前程。为了这个目标,丢了一个老婆,又算得什么呢?

    想到这再看紫云,虽然也有紫色。但绝非千里难寻的佳人。

    辗转纠结半宿,终于下定决心。

    悄悄披衣起身,抹黑找到烛台和火镰,到了书房点亮蜡烛,找到笔墨纸张,预备告发陈嵩。

    兹事体大。必须字斟句酌,加之他虽然读过书,做打油诗也来得快,但毕竟算不得倚马可待的大笔杆子,还要保证文词不会引火烧身。不得不煞费苦心、绞尽脑汁、涂涂改改、撕撕揉揉,折腾到天亮,才勉强写出个底稿。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渐渐发亮的窗户纸,打个哈欠,回去躺下了。

    才睡了约莫两个时辰,有人在外面敲门,他不想动。紫云也不想动。

    他听到使女去开了门,而后在卧室门口小心地说刺史府要幢主赶紧过去。

    他暗暗地诅咒了一句,又在枕头上赖了半天才起身。现在这个时节不同于夏日。刘义真不会出去玩,所以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早来召。估计是有紧急军情。

    到了刺史府才知道,刘义真丢了一块翡翠玉佩,搞不清是他带进府里的女孩子顺走了,还是身边的侍卫倒卖了。若是寻常宝贝,丢了也就丢了。他绝不心疼,但这一块。是皇帝赐给哥哥刘义隆,刘义隆转手赠给他的。若是就这样没了踪迹,不要说哥哥,就是父亲也会震怒。

    倒也不难查。能够出入刘义真卧房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贴身卫士不会这么傻,一定是贪财的女孩子干的。派人把这两天来过的女孩子都找回来,疯子说谁拿了刺史大人的玉佩,乖乖交出来的话,只抽十鞭子;要是查出来,剁手!说完抽出佩剑,将一把胡床一劈两半。

    一个女孩子磕头如捣蒜地承认了。

    东西起获,姑娘挨揍,此事算是了结了,大半个白天也过去了。

    他惦记着家里的草稿,找了理由向刘义真告假。后者说陈嵩郭旭那边你有进展了么。疯子很神秘地笑了笑,请刘义真静候佳音。

    到家时,很奇怪地发现紫云居然没有迎上来。到卧室一看,这么早紫云就躺下了,背朝着卧室门口,听见他的脚步声也不起来。他本想过去亲热一番,但忽然有点不快,觉得女人这样对丈夫,是一种毛病,决不能不能惯坏了她。

    转身去书房誊写那份告发状。早晨他把草稿压在了一张字帖下面,上面压了砚台,现在过去拿掉砚台翻开字帖,发现草稿不见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早晨的动作,认定不可能放在别处,但还是到处翻腾了一番。

    没有!

    出去叫来使女,问她有没有打扫书房的时候捡到一张涂涂画画的纸当废纸扔掉了。

    使女说没有夫人的允许我从来不去打扫书房的。

    疯子心一紧,疾步来到卧房,跪在床上,俯身把紫云的身子翻转过来:

    “你是不是拿了我写的草稿?”

    紫云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掠过疯子,落在床帏上。

    无需回答,草稿在她手上。

    疯子伸手把紫云的脸扳过来,想亲一口,却被后者一晃脑袋躲过了。

    疯子有点恼火,但不想和她翻脸,乃笑着说别闹了,快把草稿给我,我好早点办了这事。

    紫云坐起身来,拢了拢头发,下床直直地坐在一张胡床上,定定地看着疯子:

    “你昨晚说不告发陈嵩放走姚灭豹,是担心牵连到我,现在你不担心啦?”

    疯子一言不发。

    早晨疯子走后,紫云睡了一阵,起身收拾卧室,发现一直放在床头案上的烛台和火镰不见了。她是宫女出身,从小受的规矩就是哪里的东西放哪里,见不得物不得其所。到处找,最后在书房找到了。她想了想,意识到疯子后半夜来过书房。拿走烛台一瞬间,发现砚台和字帖都放得不是地方,乃重新规整。字帖下面倒扣着一张纸,她以为疯子半夜醒来无聊练字。不能想象一个男人疯狂折腾两次还能起来习字!她随手拿起纸看了几眼,眼睛立刻就被锁住了。

    虽然是点窜修改涂涂抹抹的草稿,但紫云还是看清楚了疯子的意思,后者不但说了姚灭豹和薛梅儿的事情。指控陈嵩欺瞒上峰、心怀叵测,而且说此事有人证,那就是贱内紫云。

    让紫云又震惊又心碎的是疯...

    子的最后表态:

    “梓樟追随宋公多年,视如再生父母,势不能因私害公。因色忘义,辜负宋公奖掖栽培。贱内紫云,知情不举,皆因妇人之仁,不知利害,不明大局。其罪虽彰,其情可原,愿宋公念梓樟之忠勤,开恩赦之。若宋公以为罪在不赦,必绳之以法。则梓樟虽痛,法大于情,断不因失一妇人而慢所职、恨有司也。”

    她一遍遍念最后这句话,眼泪汩汩地流到脸上,咸咸地流到嘴里。

    昨夜刚和她**几度的男人,声称担心连累他的男人,提起裤子出了门,就要把她交到“有司”手上。听凭他的“再生父母”宋公发落。

    突然觉得自己不但愚蠢眼瞎,而且歹毒凶残。陈嵩放走姚灭豹,对我有什么损伤吗?陈嵩娶了姚秦的宫女。我会因此死掉吗?紫云啊紫云,你啥时候自私到为了丈夫的前程就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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