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三十五章 匈奴鸿门宴 (第3/4页)
诚心诚意请刘义真将军来赴宴,也许他有误解,竟然不肯赏光!莫非他果真以为我会摆个鸿门宴扣押他甚至杀了他? 郭旭刚刚领教过小俏的分析,此时现学现卖,轻车熟路地端出来: “说实话,底下人是担心你会用这个阴招,不过义真刺史本人倒是不担心,他说你是大夏皇子,做什么事天下人都看着,必不会有这样下作的念头!” 赫连璝的脸微微一红,他其实并非没有动过这样“下作的念头”。还好炭火映红他的脸,不至于让客人看到他心里有鬼。郭旭对此浑然不觉,自顾自往下说: “刺史说他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就是个孩子,没了他,北府兵照样打胜仗;大夏如果杀了他,无损于敌人,只能坏了自己的名声。赫连将军如果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今后谁还敢和他打交道?怕是连大夏臣民都会不齿!” 还是小俏那个意思,但郭旭活学活用,配上他浓眉大眼义正词严。竟有一番别样的震撼。小俏不能不惊奇于傻老公其实还是内秀的。 赫连璝却是背上暗暗出汗。他也是这么说服自己不要动杀机的。把刘义真请来,说服他撤出长安,双方不动刀兵即可,千万不可害他性命。 “义真刺史既然想得如此明白,为何又不来呢?” 说完脑袋一偏。脸上浮着一丝讥讽,看着郭旭如何作答。 这是郭旭路上想得最多的问题,此刻怎么想就怎么说: “他说他嘴刁,吃不惯匈奴人的粗劣食物,如果赫连将军肯进长安,他会以美食美酒招待!” 赫连璝呆了。他当然不知道这是郭旭的说辞,而这个说辞又太像一个十三岁贵公子的做派。这句话毫无兵戈气象,但事关胡汉品味和物力贫富,一下子就把汉人抬到了天上,把匈奴人贬到了地上。将赫连璝的骄傲瞬间打回到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后者吭哧半天,自嘲地笑了笑,说看来今天我只好用人家贵公子看不起的粗劣食物招待两位了。 郭旭说我倒是喜欢你们这种吃法。没吃饭就到你这里来了,肚子咕咕叫,我可以吃了么? 赫连璝一招手,几个武士进来,给帐篷里所有人倒上奶酒,一个人拿着小刀。从烤牛身上割下外焦里嫩的牛rou,用一个小盘盛着,先放到郭旭面前的矮几上。矮几上没有筷子。只能用手。郭旭捏起牛rou,沾了沾盐送入嘴里,顿时有一股新鲜浓郁的rou香传遍齿颊,吞下肚后,忍不住连声叫好。小俏小心地尝了尝,和自己平生吃过的益州牛rou、荆州牛rou还有徐州牛rou都不一样。虽然不够烂熟,但自有一种本真的滋味在其中。想想匈奴人常年以此种食物为生,难怪那么有野性。 赫连璝虽然满腹心机。也被郭旭的豪纵所感染,喜欢他这种毫不矫揉造作的气度,举起酒碗要他干了。郭旭干掉一碗,觉得奶酒甘醇而不烈,非常喜欢,连叫再来。这样几碗酒下肚,赫连璝说郭将军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南人。郭旭说我祖籍关中,爷爷那辈才去的江东。赫连璝一看话头对路,立刻说郭将军有没有想过留在关中啊。郭旭说我就在关中啊,有什么留不留的?我还想把爷爷和父母的灵柩运回来呢。赫连璝说我的意思是如果大夏夺了关中,那些南人不得不回去,你是不是可以留下来为大夏效力?郭旭愣了一下,本想义正词严地打回去,但一看见小俏,顿时有了主意。 “我祖籍关中,我夫人祖籍会稽,我们两个不会分开。唯一的办法,就是大晋朝一统天下,关中和江东都在我们版图之内,这样我可以陪夫人回江东省亲,却不必永别关中!” 没等赫连璝说话,郭旭对面一个中年人腾地跳起来,把手里的小刀往矮几上一扔,隔着炭火指着郭旭: “你不要说大话!如今大夏就要取关中,你们除了躲在长安城里当缩头乌龟,还有什么高招?” 来了!鸿门宴就是鸿门宴,无论牛rou多香酒多甜。 郭旭看着这个人,余光看到赫连璝毫无制止的意思,知道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乃沉住气,招手叫武士给他倒满酒: “说实话,我们的高招就是呆在长安城里,等你们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出来狠狠地打你们。长安城里不缺粮、不缺水、不缺兵,当兵的憋急了,放出来比狼还凶!” 赫连璝突然笑了: “郭将军啊,好像我们比你们更懂狼。跟你说话的这位,本身就是打狼的行家,也是我们军中数一数二的摔跤高手,郭将军一副好身板,要不要切磋一下啊?” 郭旭心头瞬间闪过斛律征说的话。平日里他曾经跟着斛律征学过好多次,但总是他被斛律征摔得昏天黑地。斛律征说摔跤不但靠力气,还要靠柔韧灵活,这个恰恰是你的不足。大凡说来,摔跤手都是近战克敌,你只要不让他靠近你,不给他卸掉你力道的机会,你就不会吃亏。说白了,你就靠你身高腿长胳膊长,在他扑到你怀里之前,或者一拳。或者一脚,打到他就行,千万不要和他缠斗,而且不要被他抓住胳膊或腿,一旦这样。他就能发力放倒你。
此时那个匈奴摔跤手已经走到大帐的空场上,一遍猫腰跳跃,一边向郭旭招手挑战。郭旭向赫连璝一抱拳,走到距离摔跤手三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同时注意着可能暴露他动作意图的肩膀。摔跤手围着郭旭转了一圈,突然张开双臂扑上来。要抱住郭旭的腰。郭旭早已在心头闪了好几遍对付他的办法,此时扭腰跳起,在空中飞出右脚。那只脚的靴面在空中划了个短暂的弧线,端端正正地遇到了摔跤手左侧的面颊。一个清晰的脆裂声之后,几颗带着血的牙齿从摔跤手嘴里飞出来。带出此人重浊的惨叫声。郭旭站稳的同时,摔跤手也回到了地上,只不过一个直立着,一个平躺着。 除了赫连璝,帐篷里所有的匈奴人都跳了起来,一片声地喊: “你耍赖,这能算摔跤么?” 郭旭看都不看他们,在火堆边拿起两条烤鱼。放到自己和小俏案子上,坐下后向赫连璝一拱手: “你我都是战将,应该知道什么叫兵不厌诈。不管咋样。躺下的是他,坐着的是我,这就够了,你们前几天不也鸡鸣狗盗地偷袭长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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