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 (第2/2页)
br> 这句话犹如在地牢内抛了一个惊天炸弹,所有长老霎时都跟炸开了锅一样,纷纷将惊恐的目光投向黎渃初。 死寂的地牢内顿时哗然声一片。 黎渃初不为所动,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眼前那名长老身上,冷声质问他:“黎府的人,你们杀的?” “是又怎样?”那长老倒也是个脾气倔的,一阵惊慌过后,他狠戾开口,“他们抚养了你这个恶魔长大,就应该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个回答使得黎渃初身子僵硬了一瞬,眸中跳动着隐忍的怒火,竟然只是因为这样……就要灭掉她黎府上上下下几十条生命?! 想起以往黎府的人是有多么宠爱她的,黎渃初心中就不由得一阵刺痛,连带着呼吸都疼痛至极。 这时,另一名老者幽冷开口,似乎是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当初你在黎府内使用了一次灵力,正巧被我们给感知到了,原本不打算惊动三界,只是派人暗中除掉你整个黎府就算了,可如今,他们死了,而你这个邪恶至极的怪物竟还活着,真是可悲啊。” “若是某个邪物识趣一点,甘愿死去的话,倒也不至于连累那么多人死去。”另一人讽刺道。 说罢,他们还嘲讽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似是在嘲笑她那可悲的处境。 没想到这群老不死竟这般嘴硬,夜溟痕反倒有些后悔带黎渃初来这了,握住她的手下意识紧了一瞬。 “你们如今这番处境,确实是可悲。”黎渃初冷冷开口,音色透着寒冰般的冷冽,猛然抬臂一挥而下,灵力聚起的寒刃转瞬将身前的长老活生生劈成了两半。 鲜血喷涌而出,那长老无声无息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就连脸上的惊恐之色都来不及露出就已经了无生息了。 “杀人偿命。”黎渃初抽出夜溟痕握着的手,抬起纤细的双手娴熟地结印。 滂沱灵力带着刺骨寒意尽数涌出,转瞬之间便化为数道锋锐的光刃朝所有长老砍去。 惨叫声不绝于耳,浓重的血腥味一并充斥在幽冷的地牢内。 夜溟痕带着黎渃初走出地牢时,她一声不吭,独自走在前头。 暮色冥冥,他注视着她萧索的背影,难免有些担心。
早知道那些长老这般嘴欠,就应该先把他们挨个毒哑了再带她过去。 他的姑娘本就比寻常人要心思敏感,所以那些长老讽刺的话语对她造成的影响必定不小。 “黎渃初?”夜溟痕抓住她冰凉的手腕,轻声唤她。 见她没反应,反而还一直快步地往前走,夜溟痕越发着急了。 “黎渃初!”他手上一用力,强制将她拉到他的身前,却出乎意料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眶。 夜溟痕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身形瘦小的少女抿紧唇瓣垂下脑袋,敛去眼眸中难过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你干什么?” “没事,”夜溟痕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双臂紧紧地环抱住她,他埋进她的劲窝里,低声说,“就想抱一下你。” 黎渃初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这么做,但她并未像上次那般排斥他的接触,而是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他劲瘦的腰。 他的怀抱温暖宽大,令黎渃初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茫茫大雪中,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带着一丝哽咽鬼使神差地朝他诉说心中的感受:“夜溟痕,我有点难受。” 倘若她当年真的死去了的话,那是不是就不会牵连到黎府的那些人了? 可是,她也好想活着,在这个残忍的世间努力地活下去。 “嗯,我知道。”夜溟痕心疼无比地抱紧了她,“没事的。” 未来或许路途困苦,但此后我会一直伴你左右。 从地牢那边回到府邸之后,黎渃初就一直靠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屋外的满天飞雪。 室内烛火明亮,倒映出她伶仃的身影。 许是因为黎府的事情像尖刺一般深埋在她心中,使得她疼痛难耐,黎渃初才不禁回想起了那段悠久沉重的过往。 而那段过往,正是千年前她生命沉睡的那一日。 那时风雪交加,天地白茫,在她危在旦夕的那一刻,怀中的紫金铃铛有了强烈的反应。 它开了灵智,知道主人有生命危险,便果断飞出来挡下了仙帝的致命一击。 然而那时的黎渃初奄奄一息,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驱动它,故而无法发挥它的全部实力。 可它护主心切,最后竟在危急关头选择自爆,从而换取让她逃命的机会。 一瞬间的阻挠,使得黎渃初顺利逃离了仙帝的魔爪。 但剧毒流进四肢百骸,令她痛不欲生。 这毒是仙帝特制的毒药,只需短短一个时辰便会让她毒发身亡,这也昭示着她的生命即将要走向凋零的尽头。 她不甘这般轻易地死去,可也来不及寻找解药,最终只能想出借体移魂这个法子来另谋生路。 可这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间,又何来完整的身躯呢? 被迫之下,黎渃初不得不强撑着奄奄一息的身体用天材地宝和自己的鲜血来创造一个假的躯壳。 完成之初,她沉默半响,最终选择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 一个是与常人无异的黑瞳,另一个则是世人唾弃的异瞳。 她让黑瞳的那缕魂魄来优先掌握身体权利,而异瞳的那缕则是待在内心深处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是可以随时拿回身体主控权。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借此机会看看,若她不是异瞳邪物的话,那她是否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呢。 而后,她又设下一个法术,那便是等到受损的魂魄彻底恢复之后,再让这具还只是襁褓的假身躯放逐到人界之中。 而这一等,便是千年时长。 做完这一切,黎渃初跌跌撞撞地寻了一片冰湖,将她自己的身体长久冰封在了这里。 这样便可阻止剧毒进一步的侵蚀。 最后的最后,油尽灯枯的她被迫沉睡在了那个孤寂又悲凉的雪夜,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唯有无尽的冰雪与她作伴,随她长眠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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