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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 (第3/8页)
> 冰之故乡中还有一处地方,与记忆中截然不同,那就是坐落在城市正中央的宏伟高耸的建筑。 他继续走近,试图要将它观察得更加清楚。那是一座下宽上窄的塔式高楼,顶端顶着一块圆饼形的承载体,如一朵最大程度绽开的多瓣鲜花。估计那是一座大型的露天观测台。 原本,在旧时的家乡中,这个地点所矗立的是一座不高的古式瞭望塔。 那时,菲尔萨就听父亲提到,镇长打算将残旧的瞭望塔拆除,建一座崭新的观测台。镇长与镇民未了的夙愿,居然于此时此地实现。 一幕幕如梦般怪诞离奇的景象接连出现,让来访者越来越糊涂。恍惚中,他发现,似乎有人正从某个高远处俯视自己,如同天空的老鹰紧盯地上的兔子,利爪未至、气势在先。这股气势的发出者,也不打算隐藏自身的目光与气息。 他顺着魔息的源头,往上望去。杀气来自高处的观测台。 菲尔萨虽然没有如雪莉那般的「鹰眼」,不过还是足以将那个人的服饰与样貌看清了一个大概。 魔君的装束,父亲的面孔。 如果自己正在做梦的话,那么肯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噩梦。 菲尔萨立即寻找方法前往观测台的顶部,他步入建筑底层的入口,以最快的速度爬过通往最高处的冗长阶梯,期间魔君的魔息也越发明显。 顶端,豁然开朗。空旷,高空的清风刮脸。 所处之地是这座冰城中离苍穹最近的场所。 精心为来访者准备冰都中的一切的主人,已经在此处久等多时。 魔君佛雷德第一次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 非常年轻,几乎十年不见,却从未老过。他的面孔,棱角分明、宛若钻石般坚毅,更是不曾出现过一丝皱纹。双瞳截然相异于凡人,呈现红蓝双色,锐利无比。 “你是……” 毫无疑问,这正是父亲。 怒色、冷峻、以及一种明显的失望——三种互相夹杂的眼神凝成一柄责问的小刀戳穿内心。 先前,菲尔萨认为在冰雕之都市中遇见的无非都是冰雕幻象,不过现在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眼前并非冰雕,并非幻象,而是活生生的人,多年不见的亲人。 巨大的冰雕观测台上,他与父亲重逢。过去,与他相依为命的只有jiejie一个。此刻,因遇见血脉因缘的至亲之人,他情绪激动。 同时,菲尔萨的身体正遭受另外一种激动感的碾压。 体内的魔血与魔脉,遇见主人同族中最为强大的君主,产生剧烈的共鸣,以至于每滴魔血、每颗魔粒都为此而沸腾。 无论是持剑的左手、还是空着的右手,都在不住颤抖。 心灵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感到战粟。 与亲人对峙——是拥有恶魔血脉的骑士所能遇到的最残酷的情况,也正是菲尔萨曾经料想到最坏的状况。 当时他不断这么说服自己,只要贯彻自己的信念,将心寄托在剑上,毫不迟疑去挥动它,打败敌人,斩杀敌人,事后不后悔,就一切都会过去。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父亲竟是身为魔族最强大的君主佛雷德。 面对魔君,同时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菲尔萨毫无胜算,更不用说要打败他,斩杀他。 摘除相隔两人的面具后,佛雷德就这样一直凝视着菲尔萨。良久,终于开口说话。 “你的故乡——卡拉帝纳。还记得吗?菲尔萨丹利泰尔!” “父亲……” “正是我用「极北之辉」的力量,将死去的故乡再次「复活」。” 父亲对故乡的执念,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他铭记城市的布局、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建筑、每一个角落。 甚至是那已经被绝大多数人遗忘了的城市真名。 他不惜一切代价,利用纹徽将它重现于世。就连城市未了的夙愿,曾经作为其中一份子的魔君也替它实现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这里……正是首个为了「计划」而牺牲的地方!” 佛雷德亲自为菲尔萨诠释自己的信念,就连语气也与往常不同。 魔族中没有一个人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 “我渴望消除战争。可是开辟和平的道路的开端,必然是战争。” “魔族……不正是魔族……引起大陆战乱的不正是魔族吗?” 菲尔萨的发问,从未像今天一样颤抖。 那可是触动着自己内心最深处伤痕的问题。 “你所看到的是真正的和平吗?你的「寒泊之瞳」所看到的仅是那层虚伪的表面吗?对于艾尔方斯卿的抱负,继承了他的记忆的你,到现在还一知半解吗?”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 菲尔萨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古怪起来。 “在考虑你所说的这些东西前,我清楚了一点。是你,杀害我mama。” 闻声,魔君无言。 “就算不是亲手杀害,你也是间接凶手。因为源头,魔族的动乱,正是你发起的。” 菲尔萨所最不能容忍的存在,便是直接和间接杀害亲生母亲的凶手。 放下一切想法,包括什么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此刻情绪几乎失控的他,只追究内心最深处的怨恨。他咬牙切齿。 “你母亲为卡拉帝纳牺牲的时候,我还没有重回魔族,也不是君主。不过我承认,是我延续了动乱的战火。” 魔君保持冷静,陈述事实一样说着。 父亲的话语中并未含有丝毫后悔过失的态度,这让菲尔萨握剑之手的颤抖,从战粟转为愤怒。 “菲尔萨丹利泰尔,成大事必须要牺牲一些重要的东西,目的是取得更为重要的东西。” 魔君佛雷德收起了刚才的语气,以及刚才一并流露出的一切感情,咆哮道:“愿你和母亲在黄泉相聚那时,正是我夙愿达成之日!” 未等对方反应过来,魔君的「拔刀术」激鸣起一阵鬼神般的恸哭声,将整个观测台震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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