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第3/3页)
欧阳箬如此问道半晌才道:“双亲过世了,有一原配妻子,唉她”说着不住摇头,面色凄凉。
欧阳箬亦是动容,半掩了面叹道:“想来秦御医也是可怜之人。是本宫不好。”说着忽然看见他的官服下摆被什么刮破了一小块,心下有了计较。 秦智还在呆站着,欧阳箬忽然又叹道:“家里没有女人就是麻烦,看看秦御医的官服破了都没人给缝缝,鸣莺,你带秦御医下去给他缝一缝。” 鸣莺清秀的脸轰地一下又红了,再看秦智亦是慌得手足无措,连连说不麻烦了。 欧阳箬看着尴尬的两人,不由笑道:“这打什么紧,若官服不整被外人看到了可会被其他官员诟病的。秦御医还是整理下再出去。” 秦智无法,只得随鸣莺出去了。 鸣莺虽然扭捏,但是却也同情他。到了外间寻了一间无人的阁子,便叫他先解了衣裳,再把官服丢出来。秦智的原配妻子身患绝症,日日躺在床上需要人服侍。他一个大男人自然衣物常常破了便将就着穿了。鸣莺手脚利落几下就补好了。秦智赶紧穿上,看看时辰,连忙又整理药箱,对鸣莺连声道谢,便要出宫。 鸣莺这时倒不扭捏了只笑道:“秦御医若有衣服破了,奴婢可以帮忙补的。” 秦智回头,却见她笑容满面,灼灼如桃花,一时看得呆了。待回过神来,连忙红着脸走了。 徐氏出宫探望病重的双亲后,又进得宫来向皇上叩谢圣恩,向皇后请安。她坚持不戴金钗只着荆钗,身上也只着粗布衣裳,称自己戴罪之身,不敢忘形。 她又搬出原先的漱福宫的主殿,只搬到偏殿安身,也拒绝了内务府送来的宫人,只带了一个贴身宫女与一嬷嬷伺候左右。她这般举动,倒让熟知她的为人的皇后与柳氏等一干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若闲聊说起,便只得说一声:她是真的大彻大悟了。 欧阳箬的害喜之症渐渐明显,常常清晨起来便吐,秦智见她如此,又开了不少可以治害喜的药膳,细细交代宛蕙如何熬煮。鸣莺常在一边听。两人看去倒真的十分相配。楚霍天见她如此亦是免了她日日前去皇后跟前请安,又着人多多看护。又过了小半个月,欧阳箬这才略觉得身上清爽了些。 一日天气晴好,虽然还是料峭春寒,但是已是三月天气了,她在宫里闷了几日,便想出去走走。随意走了一圈,但见整个御花园里生机勃勃,柳树抽出嫩芽,远远望去似蒙了一层绿纱,十分美丽。各色花草也都长出了鲜嫩的枝叶。鼻子间呼吸的都是叶子吐露清新的香气,她几日因孕中而生的烦闷也少了不少。忽然前面有人在说着话,欧阳箬眼神略略扫了过去,却是一愣。那万绿丛中一抹雪白瘦削的人影,竟是许久不见的徐氏。 欧阳箬身边的宛蕙也见着了,她见欧阳箬盯着徐氏看,便低声道:“娘娘要不要回避下毕竟” 欧阳箬绝美的面上忽然浮起一层轻浅的笑,摆了摆手,抬步便向徐氏走去。 徐氏也看见了她,略略愣了下便回过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走近。 欧阳箬走得不急不缓,面上带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事隔了六个月再见到徐氏,没想到她竟然能变得如此脱胎换骨。往日面上浓丽的脂粉一扫而空,只略略用白粉敷了面,十分自然,她的五官本来生得极好看的,如今褪去浓妆,本色立显,竟有三分出尘的意味。 她身着雪缎绣暗纹荷花花样长裙,通体上下不配环佩,只在腰间垂下极淡的绿丝绦编的如意结。整个人看过去十分清新雅致。 她头上绾了个半高髻,头上只簪了一枝碧玉簪。玉簪与腰间的绿如意交相映衬,十分悦目。变化最大的便是她的一双眼眸,往日的爱恨情仇在如今的凤目中却统统不见了,只剩下如死水一般的平静。 欧阳箬越看心里越是感叹。徐氏静立不动,看着欧阳箬一步一步走近。两人对视中都看到了对方想要知道的东西。 欧阳箬近前,轻轻一福:“臣妾恭请徐贵嫔娘娘万安。” 徐氏等得她施礼完才淡笑道:“柔芳仪客气了,本宫还未恭喜你呢,愿祖宗保佑柔芳仪一举得男。” 欧阳箬起身笑道:“多谢贵嫔娘娘吉言。” 两人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身边的宫人都紧张万分,谁也不敢保证昔日的冤家如今见了面会怎么一个情形。待看到她们二人相处无事才暗暗松了口气。 欧阳箬看着满园春光,忽然笑道:“这春暖花开,的确令人心旷神怡,宛若新生。”她的笑十分舒心,一双美眸看定徐氏,笑得似一池春水盛了满园的春意。 徐氏干净的指甲轻划过身边的一丛抽出嫩绿枝叶的乔木,忽然也清冷地笑道:“是,宛若新生。春天便是一年之始,不是有古话说道么,一年之计在于春,本宫得回宫好好思量下今年该做什么了。你说是不是,柔芳仪”她说得甚轻,欧阳箬若不注意听都几乎听不到。 欧阳箬抿嘴一笑,再施了一礼便告了声退。 欧阳箬渐渐走远,偶尔回过头,却见徐氏一身清冷,立在生机盎然的万绿丛中,飘然若仙,可是欧阳箬知道,她的心早就被绝望的复仇一点一点地填满,这生机勃勃的春色只能衬得她越发的冷。 徐氏的变化倒让一些人开始不安起来。柳氏隔了两日过来看望欧阳箬,闲话了一阵,忽然犹豫道:“欧阳meimei,你说这徐贵嫔是不是疯魔了,怎么看着似换了个人一般。” 欧阳箬闻言诧异道:“不会啊,日前臣妾还在御花园碰到徐贵嫔,看她谈吐都还很有条理,怎么能说是疯魔了” 柳氏叹了一口气,忽然失笑道:“以前见惯了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如今看着她那副静静的模样真别扭,人啊,真奇怪,以前恨不得她改一改脾性,如今她倒真改过来了,却又不习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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