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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五 (第1/3页)
番五 又想到适才看见前头的黑蛟旗时,少阳就开始魂不守舍,连话都少说了,不免心头一叹。 少阳从来不喜外出,今日答应她同来散心,莫不是……也是为着安锦南的缘故? 难不成少阳早知嘉毅侯在此? 昌宁对这种感情无法理解。 她一生万事为母亲高华公主所安排,没试过对任何人倾心迷醉到忘不掉放不下的程度,她和丈夫永乐侯相敬如宾,幼时就定下婚约,如期嫁了过去,从此安心相夫教子,日子过的很平静。 她旁观母亲的一生,纵是出身高贵尊荣无比,又何尝不是顺应命运安排,踏踏实实的过着自己既定的生活? 那些姻亲之间背后的纠缠,是各大势力权衡制约的脉络,每个人便如一颗早已被赋予使命的棋子,在各自的位置发挥着自己的效用。 一旦结成婚姻关系,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体。 少阳这样的女子,不应该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昌宁没有说话,她挽住少阳的手,将她紧紧拉扯住,阻止她再朝对面看去。 待走下山路,距安氏夫妇远了,昌宁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一把甩开少阳的手,挥开侍婢们,“少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少阳抬起脸,双目是红的。 阳光下,她苍白的脸上一派哀色。 她无法直视昌宁责备的目光。 她的感情无所遁形,甚至连辩解都做不到。 那个让她爱了整个少女时期,又怨了半生的男人回来了,她想看看他。 想看看自己输给了什么样的女人。 费尽心力的闯进禁区,靠着昌宁的权势顺利的遇到了他,结果,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以为他会错愕,会愧疚,甚至上前来与她闲话两句别情,就算不爱她,不能做夫妻,毕竟还有少时那么深厚的感情在。 他的目光怎能那样的冰冷无情? 他怎么能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她呢? 少阳抬手捂住眼睛,伤心的哭了。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声音更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昌宁没料到她反应这样大,心头一软,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哭啊。” 少阳揪住昌宁的一块袖子,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上面。 “我……不该来的……” 她听说安锦南娶了一个宫婢出身的低阶官员之女,就像他上一段婚姻一样,也许是为了不被卷入朝堂争斗中,刻意为之的吧? 可适才安锦南和丰钰最后的动作她看得分明。 他神色温柔地轻抚妻子的嘴唇,若非被她们一行人的突然到来所扰,他是不是,就会吻落上去? 她心中掀起的浪潮,足以将她的所有淹没。 那个自幼便不苟言笑的少年,那个一生坎坷孤绝的男子,原来也会露出那样温柔而渴望的神色。 两人立在道旁,她注意到他妻子掐他的小动作,他宠溺地将她的手掌拢入袖中。 袖子底下交缠的手,至她们离去,都没有分开过。 那是她渴望了半生都不曾得到过的感情。 她恨过,怨过,也在他成婚后选择相信过,觉得他不过是不得已,他没选择,如果他能自主的择选姻缘,那定然是她,不会错的。 因此她愈发痛恨命运弄人,甚至为此而试图与天命抗争。 到头来,原是她错了。 夜夜在丈夫枕畔思念的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 原来一直是她假装看不见他的冷漠,假装看不见他的闪躲,以为他不曾说出口,这辈子就能欺骗自己,——自己爱着的人也同样的爱着自己,只是命运无从选择。 此刻,天塌了。 她还要如何活下去。 靠什么维持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 如何给自己信念,告诉自己这一世的坎坷是有意义的? 昌宁叹息一声,看着这样的少阳,她不知该说什么,该如何安慰。 直待她哭累了,才招手命人上前,将少阳扶了起来。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去,远远看见孟玄容牵着匹马在一棵树下踱着步子。 一见二人下山,大喜过望地疾奔过来,朝昌宁行了一礼,就关切地看着少阳道:“今儿日头大,可晒着了不曾?” 边说边向昌宁解释:“她身子素来孱弱,晒不得光吹不得风……” 惹得昌宁直笑:“人我给你平平安安带下来了,你可先看好了,回家闹毛病,可与我不相干。” 她眸光看向少阳,神色满是不赞同。 孟玄容如今身份地位是不及安锦南,名声也因为和宫内宦官走得太近而变得差了些。 可他委曲求全是为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为着能挣出块天地来,顾好他们的家? 少阳自打被人从冰湖里头捞出来,就落下了毛病,镇日用的汤药也花费不菲,小十年来没给孟家诞下半个子嗣,换了旁的男人,就是不广纳妾侍,怕也要满口怨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