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玉_第 17 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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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7 章 (第2/7页)

希望渺茫,仓皇间一齐往外涌,滕玉意魂魄无依,不自觉也跟了上去。

    “报信的军士说,鄜坊的百姓在帐营外守候,要么送药要么送医,死活驱不走,他们说蕃军围城半月,本以为要巢倾卵破了,没想到世子前来救了围,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这位少年将军,就出了这样的事。”

    滕玉意浑浑噩噩听着,生前对蔺承佑并无好感,孰料此人跟她一样不得善终,听了一阵陡然意识到,她在此处游荡,阿爷和阿娘又在何处?

    都死了三年了,为何还是见不到爷娘?

    她心急起来,飘飘然往外寻,眼看要飘出祠庙的阍门了,一个苍老的嗓音在她在耳边唱和道:“滕玉意!”

    那嗓腔分外清越,响遏行云。

    “滕玉意!”

    滕玉意惘然四顾。

    那老者道:“还不肯回么?”

    滕玉意像被人曳住了衣领,身子往后一晃,扑通一声,她仿佛重又跌回了池塘,但是这一回周围不再是冷冰冰的塘水,而是暖洋洋的热流。

    她漂浮在其中,渐觉胸口注入了热气,眼前水波粼粼,好似有人影晃动。

    刹那间,耳边的声音大了起来,这回变成了熟悉的嗓腔。

    “玉儿!玉儿!”

    滕玉意眼皮发黏,无论如何睁不开眼,身上仿佛千钧重石,压得她无力动弹。

    “我的好孩子,这是怎么了。”

    有人开始推搡她的肩膀,滕玉意手指微微抖动了下,像有人移走她胸口的巨石,她猛地倒抽一口气,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姨母焦急的脸庞。

    “玉儿。”

    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滕玉意惶然睁大眼睛四处看,随便一动弹,胸口便撕裂般地痛。

    杜夫人俯身将滕玉意搂入怀中:“是不是做噩梦了?

    吓成这副模样。”

    滕玉意惊魂未定,试探着去摸姨母的脸,还没碰到便哆嗦起来,唯恐这又是一场梦,自己仍在冰冷的池塘里。

    杜夫人从未见过滕玉意副模样,反手抓住滕玉意的手:“到底怎么了,姨母在这呢,不怕,什么都别怕。”

    又对身后的下人道:“昨日绝圣和弃智两位道长留下了收惊符,快熬了水给玉儿服下,她前晚在竹林里受了惊,看这模样分明是吓坏了。”

    滕玉意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姨母的掌心温暖干燥,真真切切包覆着她的手,还好她活过来了,这种死而复生的滋味,任谁都无法体会。

    她更咽着抱紧姨母:“姨母。”

    杜夫人既惊讶又心疼:“快,快去青云观请两位道长,说玉儿受惊了,请他们上门施法。”

    滕玉意伏在姨母肩头上摇了摇头,眼泪却淌得越发凶了:“没事,我只是……我只是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杜夫人心疼坏了,不住拍抚滕玉意:“什么样的噩梦吓成这样?

    昨日晌午你说回屋睡个午觉,结果这一觉睡下去,整整睡了一夜。”

    她回身接过下人递来的巾栉,一边替滕玉意拭汗一边道:“今天早上春绒和碧螺看你迟迟不醒,过来请示我几回,我说你舟车劳顿,前夜又在竹林里遇到了妖物,或许是太累了,睡一睡就好了。

    谁知你到了晌午都没动静,我过来看你,瞧你脸色白得吓人,我这才急了,要是再叫不醒你,我和你姨父就要去请道长了。”

    滕玉意身子仍在颤栗,前世的场景宛然在目,只要安静下来,耳畔依稀就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她回想阿爷的死状、回想自己临死前的绝望,胸口的悲凉之意怎么都挥散不去。

    杜夫人心下纳罕,察觉滕玉意身上全都湿透了,忙又张罗给她换寝衣。

    滕玉意一动不动依着姨母,等到身上不那么冷了,她慢慢抬起头来看周围。

    日光透过窗扉照进来,满屋子亮光光的,案几上的邢窑白瓷花瓶供着一株粉花白蕊的桃花,空气里浮荡着清淡的幽香。

    杜夫人絮絮说着话,春绒捧着滕玉意的外裳过来,等她靠近了,滕玉意几乎能看见这丫鬟额头上细细的汗毛。

    眼前这一切如此真实,真实到足够让滕玉意浮乱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她接过衣裳低头趿上鞋,试着起身,不料双腿直发软:“姨母,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晌午了。”

    杜夫人亲手替滕玉意披衣,“睡了一天一夜,饿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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