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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第1/2页)
漆黑如墨的夜,大雨瓢泼,夜色下本应万物寂灭。 突然一道凄厉的嚎哭划破了雨幕,惊起无数沉睡之人,点点灯火相继亮起。紧接着,怒吼声响彻在这片小小的聚落。 “逆子,皆因你贪玩,弄丢了家中耕牛,毁了一家生计。” “我打死你” “还敢跑” “救命” “不是我” 火把映照下,是一青年男子紧追不舍的身影,其手中提着木棒,气势汹汹,咒骂不绝,几名凶神恶煞的奴仆跟在身后。 前方,一瘦弱孩童在木棒殴打下不断讨饶,神情惊恐,跌跌撞撞的朝里门跑去。 相邻的门户打开,接着是整个巷中之人,随着男童逃走的方向,数十道身影隐藏在门扉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黑暗中看不出是何表情,只有低沉的私语徐徐传出。 “杨季又在殴打侄儿了。” “自杨孟病死,可怜留下一双儿女日日受欺。” “这杨氏也太过狠毒,竟容不下一双幼儿。” “砰,砰,砰......” 终于幼童跑到了里门处,焦急的拍打着里门,可是里门早已上锁。负责看守里门的里门监,年老且聋,在房中呼呼大睡,竟未听见拍门声。 青年男子终于赶上,一脚踹翻幼童,幼童小小的身子飞出,在泥水中滑出老远,良久才爬起来。 幼童浑身上下沾满了泥水,但依然遮掩不住自额头流下的血迹,他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浑身颤抖,不住的哀求。 青年男子依旧不依不饶,手持木棒,上前殴打。 木棒落在幼童身上,雷雨声竟掩盖不住啪啪的击打声。 “啊,疼,季父不要打了,玉儿要死了。” “不是玉儿弄丢的牛,是季父口渴,让玉儿回家取水,等玉儿回来,牛已经不见了。” 幼童泡在水中,蜷缩成一团,哀嚎不停。 “逆子,竟敢攀咬我。我一走数日,晚间方才归家,此为里中之人亲见,岂容你诬蔑。” “小小年纪就会诬陷他人,长大也是坏种,留你不得。” 青年男子勃然大怒,手中木棒更加用力抽下。 这一幕落在隐藏在门扉后的同里人眼中,反应不一。 有人叹息,不忍直视。有人漠然,见多了这种场面,早已波澜不惊。 “你做什么去?” 一妇人拉住自家良人,不许其出去。 “我白日里亲眼看见杨玉捧着陶罐,往里外走去......” “吾也看到了,当时还问了一句,杨玉说‘季父归来了,口渴要喝水’”邻居忍不住附和。 “嘘,他人家事,休要多管,被杨氏老妪听见,以其蛮横口舌,岂能轻饶你们。” 雨夜中,声音一下子消失了,无人再敢议论。 在这长桑里,杨氏之霸道难缠是人尽皆知。 其实,杨氏不是一直如此,早些年杨太公还活着时,很受人尊敬。不光因其戍边立功获赏高爵位,置办下偌大家业,更因其治家有方,为人宽厚公正,待人和善,友爱乡里。若不是去的太早,选乡中三老谁人比他更有资格。 但十年前杨太公故去后,杨氏就开始败落,如今更是一落千丈。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殴打侄儿的杨季,其乃杨老妪老年得子,骄纵长大。少时就终日游手好闲,与一群轻薄少年横行乡邻。 反观长子杨孟生的太过老实厚道,又不善言辞,不受母亲待见。 几年前,杨季哄骗着母亲将杨孟赶了出去,偌大家业都落在了其手中。 杨孟除了一处破院落,什么也没得,妻子恨其窝囊,另嫁他人。不久杨孟生了一场大病,无钱抓药穷病而死,留下一双儿女,可怜杨玉那时还不满周岁。 姊弟俩虽为祖母所收留,但不受待见,叔父更是时常辱骂,杨玉能活下来,全靠其姊嘴里省下食物。 这五年,杨季败光了家产,还在里中行坑蒙拐骗之事。 里中每每有人找上门去,杨季都躲而不见,任凭老母亲顶在前面,将前来之人尽皆辱骂而回。 且不依不饶,带人打上门去,必让人赔礼道歉方得罢休。 可以说,杨氏名声算是彻底坏了,在这长桑里人人绕道而行。 可怜杨孟一双儿女,女儿十岁,幼子六岁,从小被虐待着长大。 今日之事,多半是杨季在外赌输了钱,偷走家中耕牛卖了还债,怕母亲知道就诬陷侄儿弄丢了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