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第2/2页)
什么没说?”荀况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老管家垂下了头,“边家那位,是用棺材抬回来的。” “什么!!”荀况差点儿没坐地上,听着府外传来的马蹄声,他手扶廊柱,久久不语…… 急促的马蹄声中,娶亲队伍让开一条窄路,一匹黑马旋风般冲出,直到大胡子跟前,才停缰勒马。 看着须发皆白的骑士,大胡子等人齐齐低下了头。 身披轻甲,腰悬长剑,勒缰虎视,老而弥坚的边老爷子一指那破烂棺木,“我孙在里面?” “老将军!”大胡子等兵士低头齐喝。 踏! 边老将军翻身下马,大踏步走到棺木前,啪啪重拍两下,“好,好!我孙终于回来了!” “老将军!”噗通一声,仅余的兵士齐齐跪倒,哀声一片。 “别哭!”边老将军扫视一眼,“给我起来,边家没有跪着的男儿!” 呼啦一声,所有男儿挺立如矛。 “你们都是好样的。”边老将军夸他们一声,拍拍棺木,“把路让开。” “老将军!!”这一声有怒有不甘,也让所有人都昂起了头。 “我孙是提缰握剑,纵横往来的铮铮汉子,铁血男儿,胸中丘壑吞天遮地,几时与小人争过方寸之地?你们也是大好男儿,怎可不懂?”边老将军字字如雷。 “让路!”大胡子大喝一声,十数人便一起去抬棺。 嗒嗒嗒嗒嗒…… 便在这时,更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若疾风迅雷,似暴雨湍流,转瞬而至。 嘶! 奔马骤停,扬蹄嘶鸣! 落蹄时尘土飞扬…… 荀意稳住身子,满目欣喜的向前看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不是! 目光扫过那位让她敬重的老人,落在那具棺木上,身子一抖,差点儿栽下马来。 晃了两下,她下马落地,脚步踉跄,踱至棺木前,伸了几下,微颤的手才落到棺木上,轻轻的,柔柔的,摸了两下,她才问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在里面?”
老将军重重点头,伸手摸摸她的头,向上一指,“也在那里。” “我要看看他。”荀意伸手去推棺板,“说好了回来看我的。” 没有人拦她,棺盖被轻易的推开,可她却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只看到半幅残甲,一条断臂,以及那把紧握在手的长剑…… “边哥哥,你怎么总握着剑,jiejie的手不比这冷冰冰的东西好吗?” “握不住剑,便护不住你们。” “边哥哥,我也要上战场杀胡人。” “打仗是男人的事。” “好啊,你敢瞧不起女人!” “没有……男人流血就够了。” “那女人做什么?” “好好的。” “没了男人还怎么好好的?” “那也要好好的。” “嘁,我不管,学了功夫不上战场,岂不是白学了?” “反正不许你上战场。” “真霸道!” “我是你哥!” “才不是……你被罢免了。” “你说的不算。” “就算就算!” …… “你又要出征了?” “嗯。”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回来先看谁?” “你。” “假话我也开心。” “真的。” “好吧,信你一次……喏,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 “我亲手做的护心镜,好看吧?” “好……难看。” “不许嫌弃!要天天带着!” “好……吧。” “早点回来。” “驾!” …… 往事如水,瞬间从脑中滑过,一点一滴,都是那么清晰。 荀意扒住棺板,看了又看,泪珠儿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我的边哥哥呢?” “对不起!”大胡子不敢抬头看她,“我们只抢回这些。”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荀意目视西北,“我会接他回来的……一定!” 重重提醒自己,她转头看向婚车队伍,“他们教我们让路?” 大胡子点头,“老将军同意了。” 荀意仿佛没听到,问他,“荀容怎么说?” 大胡子如闻炸雷,愕然看向婚车,“你说里面是……”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怕污了心,脏了嘴,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若不是老将军在这里,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冲上去杀人。 可有些事终是难忍,他心难自抑的低语一声,“怪不得将军说他回不来了。” 荀意尽收耳中,转身跨步,镪啷一声,长剑出鞘,直指婚车,“荀容,是你挡了边哥哥回家的路吗?” “别闹。”荀容轻柔的如同棉絮一样的声音传来,“他是他,我是我,早已不再相干。” “荀容!”荀意厉喝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自此刻起,我与你姐妹情绝,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决绝的话语在风中回荡,在天地间反复响起! 噗! 一口鲜血喷喉而出,把鲜红的盖头染的更加鲜艳…… 荀意看不到车里的情形,看到了也不会改变心意,她目视着有些得意的新郎官,跨步上前,扬剑而起,在他惊恐眼神注视下,一剑斩下了……马头! 呲! 鲜血喷溅! 噗通! 马倒人翻! 满目不屑的看了一眼手脚并用向后爬行的新郎官,荀意转身走到棺木前,沉肩抬起一角,缓步前行,无人敢挡,大漠千里都不在眼中,何况这数里长街? “边哥哥,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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