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林家堡中 ̄之三 (第3/3页)
叫道:「北武林盟如今一统
,盟主皇甫望不时率人协御东北外敌。南武林却又如何?吐番时常侵扰剑南,却 不见南武林有所动作!」 这汉子身著虎皮衣,露出古色的胸脯,但却出奇细瘦,站在熟枣旁,便像 枣树的树枝。 「南武林无能人矣!少了个号令群雄的盟主,一盘散沙,不成气候!」熟枣 叫道。 「不如让丐帮帮主统御南武林!」树枝附和著。 「此言差矣!」熟枣反道:「南武林非是无人,云梦剑派何等大名?为兵 圣吴子所创,想来必是晓通兵学。若能由云梦剑派统领,抵御外族不过弹指之事 !」 「你此言才差!」树枝也不甘示弱的斥:「前年云梦剑派挑衅丐帮,君岂 不见?未抵外,先扰内,云梦剑派何德何能领导南武林?依我说,『天赋异才』 君聆诗,才当得上!」 「哼?天赋异才?」熟枣忽尔笑道:「若是真有异才,十馀年来多少人在寻 访他的行踪?为何寻之不见?只怕他是有名无实,不敢现身,免得落人笑柄!」 树枝叹道:「这里毕竟是徐州,算地界是北武林的地方,我们在这里说话议 论南武林,他们听得到吗?其实也不过发发牢sao,又有何用?在座若有江湖上的 朋友,勉力支持皇甫盟主,先除了北方外患,去掉一半威胁,才是正经。」 此言一出,四座静默。 过了半晌,熟枣望向书生,望向他的琴囊。 与他同席的树枝见了,笑道:「李诗仙有云:『行乐须及春』,今天有好酒 好菜,我们却在这自伤其苦,实在愚蠢。何不请这位先生抚琴一曲,让在座的酒 中同道们喝得来兴些!?」 话一说完,又是一片声的附和。 书生一直只是静静的听著他们讲,瑞思、宇文离、白重,也只是听著他们 讲。 瑞思想道:「南武林本身便不安定,不是作生意合适的地方。但较安稳的北 武林,却又民官一心抵御外族,日後难说又多收我们关税。那我究竟往南好、还 是往北好?」 宇文离想道:「口口声声抵御外族,方才这位书生所说的话,他们是一点也 没听进去。谁知几百年後,谁是外族?」 白重想道:「叶敛有心扬名,如今还是落落无闻。他绝非凡鸟,但却是何 时何日才能列入南武林的盟主候选?这条路,难走啊!」 直到树枝提议要书生奏琴,书生闻言,一笑,也不以杯斟酒,直接抓著酒壶 ,将剩馀的半斤善酿一饮而尽。而後将酒杯、酒壶置於身旁,从琴囊中将琴抽出 ,置於案上。 四座一片宁静,等著听琴。 书生调好了弦,闭目瞑思。 奏琴之前,必将调匀呼吸、澄静心灵,这大多数人都懂得,自也没人去扰。 但等了许久,这书生的瞑思却如没有终点一般。 「喂,他醉了吗?睡著了吗?」树枝轻声道,以肘顶了顶身旁的熟枣。 熟枣盯著案上之琴,只见那琴唯有七弦,除了架弦之梁,竟无其它雕饰,朴 实中显出一股宁静平和的气息。再看看那宛如入定的书生,刻意以不甚大、却又 足以传遍酒坊的声音道:「琴是不错!」 琴不错,那人呢?莫非书生只是故作姿态,不懂琴艺?此为其话中之意。 酒坊内一阵轰笑,但笑声嘎然而止。 琴声悠扬,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杂嚷。 连坊外的人声马嘶都被盖过了。 不,盖过,代表仍有。应该说是剔除了。 在快饮酒坊中,除了琴声,再无其它! 不,这不是琴声,是一幅景象! 露落平潭、芳草萋萋,堤上花红草绿、烟波迷漫,令人心醉神驰 ̄ 西湖? 不,不是!有人看到丛山怪石、岭峰相连,翻过一巅,又别有洞天 ̄ 衡山? 不对!又有人见著骏马奔驰、千里草海,远山相连,峰峰连天 ̄ 塞外? 如痴如醉…… 琴声倏然而止,坊外的声音又再度出现。 坊内数十人一片呆愕,无言以对。 「晚生献奏自作的『锦绣河山』,诸君满意否?」书生笑道,同时收琴。 「高才!高才!竟能将江峰大漠的景色以曲奏出,千古异曲!弹得一丝不苟 ,起得极佳、落点极妙,万世名手啊!先生究竟何人?想来必是名动天下的高士 ,我等愚昧,还请赐教!」坊中另一名亦作书生打扮的白衣中年人,连声赞叹, 却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词,来描述眼前这奏琴者的绝佳琴艺。 书生一笑,摇摇头,提起琴囊,便向外走。 坊中沈默了半晌。 忽地,树枝低声道:「他好像没付酒资啊?」 酒坊老板走出柜台,叹道:「他给的酒资,够丰……」 话才说一半,当啷一声,一样东西不偏不倚地自门外掉到了树枝的酒壶里。 树枝一惊,顾不得壶中有酒,连忙倒出。 只见一块碎怠沾满了酒液,滴溜溜地在桌上打著转儿…… 天下何处无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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