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仙不可说_云歌浅漾泼烟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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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歌浅漾泼烟锦 (第1/1页)

    望舒便这样留在了人间,本着做戏做全套,她便接了这个身份,化名舒望当真做了个杀手,素日不是出任务就是呆在白梨那里,饮酒或是听曲,倒也颇为自在,唯独一处不甚得意。

    那日之后,白梨和她日益熟悉,也越发随意,可惜口越发紧,任她如何漫不经心旁敲侧击,再不曾开口说过那些故事,让她着实失望,可仔细思量,也不好拔剑逼问,便只能暂且放下,预计和她再刷刷好感度之后再说,反正身为仙人,最不缺就是时间。

    转眼又是夜上三更,望舒结了一个刺杀贪官的任务,实在无聊,便匆匆前去春风楼找白梨,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不幸撞上了那位追杀她的执著天君,当即和人家打了一场,而且更不幸地战败,重伤之下好容易寻出他一个空隙拼着两败俱伤逃跑了。

    想一想这位仙君的秉性,再者如今自己在人间除了白梨也没什么熟人,便强撑一口气去寻白梨,却是不料,那里早有了个不速之客。

    望舒方挽起珠帘,就怔然看到白梨面前立了一个眉目冰冷一片的锦衣男子,刨去被师尊养刁的审美,就人类来看,这也着实可算是个难得一见的俊秀男子,可是,一看这俊秀男子神色,望舒也立时歇了花痴之心。

    那男子锦衣分明富丽非凡,可面上地狱修罗般灼灼怒火将他容华俱折作风雨欲来的冷厉,他狠狠扼住白梨脖颈,语气几乎已是歇斯底里:“这就是你的所谓爱?你不是痴心耿耿得很吗?才不过几日,又勾搭上了新的?”

    白梨任由他扼着,神色只是倦然,连挣扎也懒做,容色苍白只是漫目灰烬,声音彻骨荒凉:“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还会找他,除了你,谁都可以。”

    望舒听出那只是她对绝望的掩饰,借着业火一丛掩盖其下荒冢残烬,那美貌锋利如望舒手上长剑,却只似血染就,除了叹息什么也没有。

    望舒听出来了,可那人没有听出来,或者,不打算听出来。

    他墨色眸中翻起滔天怒浪,满目业火熄成唇畔冷厉笑意,声音是满城冰霜,一池风雪:“你死在我手上,未必不是最好。”

    白梨也笑出来,苍凉满目:“这样也好。”

    说着,平静闭了眼,任那人手上力气寸寸加大。

    事至此处,望舒再也无法看戏,提了剑一脚踹开海棠木门,她素来对打架这类事很是热衷,剑术也是颇高,在九重天都算颇高,何况区区人间,水龙吟一抖,几个剑花递过去,轻轻易便在那男子身上开出大片伤口,一手揽过白梨护在了身后,剑尖冷冷指住那那男子,居高临下问:“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眸中冷色烈烈,隐有鬼魅浮动,唇畔却是勾起了妖红的讽意:“还真是厉害,你眼光还真是好呢。”

    难得逃出生天的白梨只漠然低头,冷定只如玉雕美人,理也不理那男子冷然讽刺,出口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他是赵稹,身份很是尊贵,你伤他,怕会有大难。”

    望舒倒是忍俊不禁了,纵是皇帝来了,归根究底也奈何不了她,不过白梨虽是冷淡,也有激赵稹的意思,到底也是为她好,下意识心中一暖,还了她一个笑。

    不过,这望舒自以为是善意的笑意落在赵稹眼里,就成了彻骨讽刺,赵稹眸中冷意一闪,骨节被攥出青筋。

    望舒素来就是混世魔王,自不能指望她有多善解人意,杀是杀不得,做个戏折腾折腾他们还是不错的,于是她缓缓勾了个笑,将剑推近了一分,逼出赵稹颈上一线血痕。

    “我,最讨厌被威胁。”

    白梨看一眼那线血痕,容色无悲无喜。

    “我可是个杀手。”望舒冷然一笑,剑再深一分,“赵稹,陛下,你这名字倒是很值钱呢。”

    赵稹见她一口道破自己身份,兼之她自言是杀手,心下已知结局,冷笑一声,倒也未再做什么挣扎求饶,眉目锋利宛然淬毒刃尖,却稳稳敛在冰冷一泓波澜不惊下,倒叫望舒对他生起一分敬意,算着见好就收,不要玩脱了。

    可惜,她彻底算漏了她一手书写的这一场戏本子的后续剧情。

    一直漠然冷视的白梨乍然起身,以对于一个柔弱的凡人女子可算上不可思议的迅疾动作扑过来狠狠攥住了望舒剑尖一笔带歪,容色苍白,指尖冷定,一寸寸将攥着的剑迫到自己颈侧,霜雪般清冷一句:“用我这一命,换他一命。”

    望舒简直要在心底热泪盈眶了,她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个戏本子开场啊,总算不枉她白天当杀手晚上春风楼苦熬这么久。

    不过看这剧情他们二人还端着呢,必须要下大力气才能逼出他们的故事,唇畔便蜿蜒起锋利笑意,俯身居高临下看她,眉目间笑意宛然梦中生出的魇重重涟开:“哦?你有什么理由,叫我不杀他呢?”

    望舒几乎快要在心底咆哮了,快说快说,快拿你们的爱恨情仇感动我,本姑娘等好久了……

    白梨面上终于浮出冷漠以外的神情,连眉目都晕出痛苦神色,望舒不禁在心底叫了声好。

    结果……她又没算到剧情走向……

    原本已是安静等死的赵稹乍然暴起,毫不犹豫撞了过来冲开长剑,却不是望舒以为的二人争相赴死来你侬我侬救对方,赵稹整个人连衣角都燃着灼灼怒火,刹那红莲业火汹涌蔓开,双眼都是血红,却是狠狠一把掐住了白梨颈项,每个字都像在牙关磨了千万遍:“你休想!你休想死了去见他!你和他死生都不能相守!”

    他含怒出手,眸中恨意分明,自然下了狠手,白梨很快被掐得脸色发青,唇齿也如涸辙之鲋无力开启,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惊得怔然许久的望舒才能反应过来一剑打开状如疯癫的赵稹,把濒临险境的白梨救出来,而总算得到呼吸机会的白梨却是紧紧咬了牙,无意识开始挣扎,被望舒紧紧的环抱截断所有挣扎,她像是不认识般定定看了看仍是怒火灼灼的赵稹,唇几度张合,终于什么也说不出,郁结心口的一口血刹那喷薄于望舒雪白外袍,而她闭了眼,软在望舒怀里。

    望舒骇了一跳,既是惶然又是懊悔自己玩脱了,指尖发颤落不到白梨鼻端,染血长剑当啷落在一旁,浸着这二人鲜血,艳烈好似凋零的几瓣业火红莲。

    这边厢望舒焦灼急救白梨,那边赵稹定定看着望舒怀里生死未卜的白梨,默了许久,终于笑出声来,一寸一寸加大,最后,一转一折都是凄厉至极的血色。

    望舒最后看他一眼,咬着牙抱着白梨站起,冲出了春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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