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饮长欢墨羽痕 (第2/3页)

仑山至多半日，不用拿干粮。”

    果然望舒身子一顿，慢慢后退几步，拐向云歌馆。

    隽离接着出声：“封仙会也不过一日，你也不必拿什么话本子打发时间。”

    望舒的步子彻底一滞，而后，一步一步，退回了宿桓二人所站之处，热情洋溢地问他：“你要走了吗，我送你吧。”

    隽离以手扶额，气息奄奄：“他不和我们一路，你不用指望逼宿桓仙君唱歌跳舞什么的打发时间了。”

    望舒敛了满面春风，端出一张与师尊如出一辙的冰块脸：“哦，那不送了，我们现在就在玉京殿门口，你直接左转那有一块空地方便御剑，右边是下海的青石路，直接下去就行。”

    宿桓：“……”

    七月流火，八月授衣。

    四宫二十八星宿归位，苍穹寂寂，星辰永悬。四宫星宿同时归位，耀目到至死方休的星光一瞬闪耀整条天河，满河星沙流漾苍蓝色的波光，绚丽如斯。

    封仙会终于开始。

    星沙跃动苍蓝的冷光，缠绵如一滴冷了千年的泪，被星光陨落的月光灼灼地燃遍幽蓝的苍穹，渐次绽满意态萧远的疏冷银莲，一瓣一瓣地舒开水色的花羽，倏忽间便有双双纤婉的剔透蝶翼拂过指尖，苍玉碎屑细细絮絮，辗转成披靡而来的大片亮色。

    那是倾世的美丽。

    似乎熟悉。

    却又似乎已远去千万年，再不相记。

    望舒难得没有一来就直扑什么美食美酒，少见地乖乖坐在了座位上一排清冷地低头，隽离也因了这例外颇为忧心，只是追问几遍皆无回应，也只好默然坐了下来，时不时担忧地瞥一眼她。

    其实望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总是一靠近昆仑山，自己总会怪怪的，那种仿佛心被生生挖空的痛又绵密地袭上来，自每一寸肌骨每一寸血rou每一寸呼吸里长出来，枝繁叶茂地长成牵破骨血的痛，一动，便是一颗心枝枝蔓蔓地疼……而且，还总会有模糊的画面倏忽而逝，牵来久久难以消逝的恍惚。

    到底是什么，到底忘记了什么？

    仿佛深埋在心底的，与生命齐重的……被带走了，徒留一片几世都不能完满的空白……

    再也，不能完满。

    望舒无意识地咬着唇，整个人都恍惚了般陷在飘摇的思绪里，那苍茫的空白，那牵心连骨的莫名痛意，连同对这原本该陌生的一切奇异的熟悉感……都不由令她更加急迫地想要追求那久远而不得知的秘密……

    封仙会算是六界颇为盛大的节宴，因此天庭也是下了极大工夫去准备的，只单那处处相连的星沙之径，便是耗了极大心力。如今好容易置备齐全，场面自是绝世的盛景，天上地下难得的盛况。

    星河苍蓝悬于天际，宛然一条幽蓝纱带拂下来，天河之中满目星沙，寒玉莲台如虚空中神之眼嵌于苍穹之中，玉色清冷，幽渺的星沙如精灵般肆意四散飘拂，星沙之径处处相连，微渺的苍蓝星芒流光祎祎，映着寂寂的幽蓝苍穹，宛如上古流传下的古旧传说。

    诸天仙灵各自端坐案前各自宴饮，觥筹交错，真心假意，俱掩在眸中平湖封冰之下，千万年来，从不曾改变。

    望舒的脸色却是诡异的苍白，连隽离在身旁唤她也听不到，只是神色惊惶仿佛见到什么骇人无比的东西。

    她看到了……

    那一双人……白衣清冷，紫衣清丽，仿佛亘古，又仿佛永生不可得见。

    他们，仿佛从最深的传说中走来。

    白衣男子约莫双十年华，携着看上去不过十多岁的紫衣小姑娘，从天际星河缓缓而来，所步之处星芒璀璨，流光倾世，幽冷的苍蓝星芒晕上二人衣襟，水色温润，玉色清冷。男子容色冷峻，神色冷淡，看什么都是同样的淡漠冰凉，仿佛这天地万物于他而言不过浮云微尘，这生生世世，千秋万代都不曾有人叩开过那绝世的冷寂。那般冷寂，却只有在对上那紫衣姑娘之时才有一丝流水浅漾的暖意。紫衣的小女孩容色玲珑，小小的身影紧紧随着那线清冷白衣，神色仍是拘谨，却是全然的信赖，眉目暖如三春锦色，十里桃花。

    他是风烟凝雪，她却是十里春光。可偏偏，凝郁风霜未曾冻住春光，春光却催开了十里桃花，暖了他千秋万世的霜。

    星辰共陨，乾坤俱灭，一眼一思，万千如殇。

    而天地失色，日月无光，自此，再无什么比得上这一瞬风华。

    ……分明是熟悉无比的……

    却被她丢了……珍贵无比的存在……却被从她脑海中生生剜走……余下永生不得完满的空白……

    而那个白衣男子，风华绝世居然超过师尊，清冷气度亦是如出一辙……

    可，望舒竟然觉得……那是熟悉的……

    “望舒……望舒，你怎么了？”

    明明是隽离惊慌的关切，可落在耳畔，却成了南辕北辙的一句话。

    “还不快跟上？”

    熟悉无比的清冷，苍玉碎屑细细絮絮划过指尖，飞流溅玉。

    她竟一时恍然，不自觉，回了一句：“来了。”

    “望舒，你到底怎么了？”

    隽离反手狠狠摁住她，焦灼地低吼了一声，才看到望舒恍如梦醒般颦了眉欲言又止，隽离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