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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年岁几何 (第2/2页)
你和你那小娘害死了我弟弟,就是你这样成日算计亲人的,哪里会是我的妹妹!” 沈南宝一双琉璃样式的眼珠儿含着笑,天真地看向她,“大姐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沈南伊一噎,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不成,她要说沈南宝在甬道是故意与她口角,让她胡思乱想,所以错了规矩? 一则,沈南宝又没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说那些话。 二则,她这么一说,岂不是承认沈南宝长得漂亮,的确招人喜欢? 沈南伊揪着帕子,跺着脚,气愤自己的嘴笨。 忽而,却抿着鬂边轻笑起来,“五妹妹,自小养在外头,是头脑蠢笨了些,你既叫我姐姐,那我也合该尽一尽这作姐姐的义务,告一告你如今的处境,免得你心头没些个成算,到时候丢了我们沈家的脸面。” 沈南宝看着沈南伊刀锋似的笑,听着她又道:“我告诉你,你别心存妄想,企图在这春日宴上找什么夫君,你这个身世别说高官的妾室了,就是寒门的秀才都得挑拣。” 她以为沈南宝会怒不可遏,不曾想,沈南宝却点了点头,语气稀松平常地道:“大姐姐说得是,不过我如今年纪尚小,亲事不急着,大姐姐就不一样了,这及笄有一阵儿,要是再谈不成亲事,只怕您会在我前头儿丢了沈府的颜面。” 沈南伊气急败坏,“我是沈府的嫡女,上门谈亲的不胜枚举,岂会没个着落!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罢!” 沈南宝笑了笑,“大姐姐别生气,我这也是为大姐姐好,大姐姐您想想,您方才在国公府夫人跟前说的话,国公府夫人一向是替人说媒的主,你这在她跟前丢了礼数,岂不是等同在京畿城所有人家跟前丢了礼数?但凡有点地位的人家绝计是不会要大姐姐您这样的,就是出身再好,人家也怕妯娌不和,兄弟阋墙……” 沈南宝看到沈南伊扬起的手,瞬间后退,“大姐姐,我要是你,我就不会打这一巴掌了!” 沈南伊气笑,“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下贱婢子生的孩子罢了,你还敢命令起我来了?” 下贱婢子,这四个字让沈南宝寒了脸。 不过顷刻,沈南宝便弯了弯眼,“我这是为大姐姐,毕竟大姐姐,你想想,今日春日宴那么多公子云集,我这要是脸上带点伤,遭他们看见,追问起来,到时会是怎么个景象?” 她说得没错。 胳膊折了都要往袖子里藏。 何况这等家丑。 自己没必要因她掉了面子。 想罢,沈南伊放下了手,语气却分毫不让,“我虽不打你,你自个儿却要长点记性,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到时候恨起红茵,寒生翠被,惹一身的劳怯让我们替你兜着!” 她说完,冷哼了一声,便朝外走去。 一通话说得狠笃无比,风月听着,小脸上却尽是喜意,“怪道姐儿先前在马头墙那般,原是紧等着大姑娘失分寸,遭人看笑话。” 沈南宝强撑着一副淡然神态,“那般是哪般?那不就是凑巧碰撞到了,与大姐姐生了些龃龉罢了。” 风月吃吃笑起来,伴着这声儿,微风绒羽似的拂在颊畔,刮得灌丛簌簌作响,卷出一道极轻极轻的嗤诮。 沈南宝瞬间变了脸色,转过头就是一声喝,“谁?” 视线之中葱郁灌丛掩映里走出一双皂靴,随着明媚的春光,萧逸宸那雍容弘雅的身影,斜长地拓进她的心底。 沈南宝一怔,心头不可抑制地打起了鼓。 不敢细想他到这儿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她连忙垂下头,小心翼翼地行礼,“殿帅。” 萧逸宸嘴角轻轻的扬,扯出一声戏谑,“没想五姑娘小小年纪,看着不谙世事,却是隋侯之珠,心肠竟如此九曲玲珑。” 要是可以,她也不愿意这样绞尽脑汁地算计。 她也想活得自由自在,轻松快活。 但她不能! 所有的路都要靠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遭了委屈,忍耐了一通忍到了极限。 所以这时听到萧逸宸这么轻言轻语地淡讽几句。 沈南宝只觉得满心的委屈,便没把得住嘴上的阀门,气笑道:“殿帅谬赞了,殿帅不也如是,看似正直不阿,却做这般梁上君子的事。” 说完,沈南宝便后悔了。 你瞧着眼前这人穿着织金斓袍,就真以为他跟外头那些公子哥儿一样了? 他脚下踩的是伏尸百万,手上沾的是流血漂橹! 他一个不高兴,别说她,就是外头尊贵的侯爷都要被抹脖子,一命呼呜,还不敢哀哉! 她在抖。 萧逸宸看见了。 就像每一个被他羁押到殿前司的那些人,跪在他的面前,秋风打着落叶似的抖。 但她又不一样。 她虽抖,却还是握着那颗自尊心,没有跪着同他鬼哭狼嚎地求饶。 萧逸宸微挑的眼梢下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戏谑,“五姑娘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