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2/2页)
它的眼神恐慌而又惊乱,同样也被熊熊的烈火烧红了瞳孔,无限睁大至将我盛入其间。 我的倒影在它眼底的火色里渐渐焚烧。 它为什么要这般看着我?我杀它不过是替人救命,可是为何它看得我心虚不已? 我的手微微颤抖不止,大火鼠伤口的血,丝丝点点从半空飘零,拉作紫红色的丝绸,它皮毛上跳跃的火光,也追随着血流,纷纷坠落如绛紫的流星。 仅是恍惚,大火鼠把它的尾巴毫无保留,毫无预兆,从尾尖开始,猛刺入我执着“穿心”的手腕,墨紫的火穗沿着它的尾巴涌进我的手腕。 源源不断,它将通身的紫火用尾巴注入我的血rou。 火在手腕作鬼,我嘶吼一声,拿手一捋大火鼠的身子,它居然不禁一刀已经死僵,我把它从刀际退下后,它的尾巴与身体自行脱离,长尾苟延残喘了它的生命,不断蠕动着将我的手腕钻出个血xue,直至横贯手腕。 钻心的疼痛欲要杀死了我。 我浑身肌rou绷之又绷,咬住残留的尾巴尽力一拽,苦麻的怪异滋味立刻传直嘴角,连舌头也开始被蜂蛰一般疼痛。 我只好痛苦作罢,只是转眼那两只小火鼠又重返回来,我用手暂时捻住不断贯穿手腕的鼠尾,飞脚一踢,将最先扑上前的火鼠踢飞。 那火鼠倒地既死。 另一只再接再厉,扑身上来,我恨意难消,蹲下身子将“穿心”再送入第二具鼠身。 这一次,我是心狠手辣的,毫无留情。 可那小火鼠也绝无多情,同样将尖细的尾巴戳破我的手掌。 我赫然发现这些火鼠极其娇贵,碰触及死,可是死前会拼搏一击,将自己的尾巴戳进敌人的rou体,用含着紫色火光的尾巴将敌人的rou体钻出条血洞。 大火鼠的残尾在手腕蠕动,越钻越猛,几乎要钻出来了,我咬住嘴唇屏住呼吸,顺着它钻的方向一把成功揪出。 好端端的手腕血rou横飞,整个伤口仿佛用火烧焦,散发出恶心的味道。 另外一只小火鼠的残尾贯通手心,我根本是不可能轻松将它揪出,只有它自己扭转出血xue后,才会自行脱落。
我以为噩梦已经结束,极端的痛楚令我的听觉也是极其灵敏,我感觉身后有无数道阴森森的光线齐刷刷刺入我的脊背时,回头张望,方才逃命的十几只火鼠全部原路返回。 那密密麻麻的紫色火焰,如同喷射的混天朔雾,紧裹着滚滚升天的零星火苗,飒飒追来索命。 我惨笑一声,看来今日最错的是我,我应该亲自去放那把火才对。 我用袖角抹去嘴角的血沫,凝聚全部注意力握住“穿心”,我的手已经被火鼠的残尾折磨得合不起来,但是如果放弃,送掉的不止是手。 鱼死网破,在此一举。 “让开!”火中劈来一句。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谁,一股浓郁的酒气最先借助火势扑面吹来。 紧接着数股酒水伴随着强劲的掌风,一道接一道泼淋在意欲袭击的火鼠身上。 那道道从天而降的清酒,宛如股股喷涌的豹突泉,携带丝丝清爽的水汽,在紫红交融的两股火色间,透亮如梦。 “再不让开,就去死。”烂酒鬼潇洒从天而降,一把揪住我的腰带将我摔倒在身后,他肆意再喝一口酒,抬手执出一截着火的木枝。 木枝直冲那残余的火鼠之间,瞬间点燃它们泼洒了酒水的毛发。 此时此刻,红艳艳的明火,与紫郁郁的暗火,正真交融着这片草地。 烂酒鬼在冲天的火势中回首,凌乱的长发飞卷烟波,碧玉炅炅双目瞳,黄金拳拳两鬓红。华盖垂下睫,嵩岳临上唇。不睹谲诡貌,岂知造化神。 他将酒葫芦抛给我,我的整条手臂被两个血道染作绯红,可是我依然截住飞来的酒葫芦,仰头灌进两口,我都忘记自己是不能喝酒的,可是嗜骨的疼痛不但开始折磨我的手,连我的五脏六腑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我狠心揪掉掌心的残尾,锯骨的撕裂感让我忍不住再喝一口猛酒。 “你倒是可以做个杀手,可惜心肠不够狠毒。”烂酒鬼冷冷道。 我把酒壶回扔给他,却扔在地上。 奇怪烂酒鬼也不去捡,更奇怪他也不气恼我扔脏了他的宝贝。 “你好像不中用了。”烂酒鬼的表情从未变化,一直僵硬在脸上。 “我吗?笑话,就这么两只区区的火……鼠……”我的眼前突然有丝昏花闪过,腹部和胃部的疼痛渐渐搅作一团。疼得我满身开始冒出虚汗。 我怎么会中毒?我是百毒不侵的药人,我怎么会中毒? “我也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烂酒鬼不知在说什么怪话,“没想到你竟然和我三年前见到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三年前?”我周身血液瞬间凝结一处,我眯着眼睛将他仔仔细细打量几遍,他的容颜如此陌生,就连跟他相处的这些许个时辰,我都没有正眼瞧他一瞧。 他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宛如岁月花尽千年打磨的一尊石像,没有活着的气息,更没有死亡的气息。 “变形虫做的药剂要时时服用,但因为味道恶劣,所以只能混淆在烈酒里,可是它依然那么恶心,害我吐了好几次,小姑娘,你喝出来了吗?” 烂酒鬼身边一层薄薄的皮肤开始雾化,朦朦胧胧间我看见另一具傲岸的神姿,潜藏在云皮雾囊之间。 “傲狠!”我早该料及是他,可惜我错过了。 “你是来刺杀斩月的吗?” 我周身的血液开始霜冻,肺腑的痛楚转移在心口,为什么他总是不遗余力得去伤害斩月? “把你的小刀放下,这次我是为你而来……” “为我?我哪里得罪过你吗?”我才不会傻到放下武器。 傲狠鄙道“你反正也要死了,我就实话奉送,我是为你身上的秘密而来。” “秘密?我怎么不知道?”我警惕地坐直身子,可是莫名其妙我的皮rou虽痛,可是我的骨骼更是无端酥麻,完全瘫软在地上。 “你身上的血有问题,你不知道吗?” 傲狠正真的面目,在巨火阑珊中,各位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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