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泉快递 (第1/1页)
午夜十二点整。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头看向面前低头捧着快递盒,纹丝不动站立着的快递小哥,还是昨天的那个人。 房间里的白炽灯光从半开的门缝中漏出,打在他的身上,地上拉出一条黑黑长长的暗影。 突然,暗影晃了两晃,我背上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一下子就进入警备状态。 然而,各种心思在脑海里快速转了一圈,所预想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眼前的人依旧不动如山地站着,没有不耐没有催促,无声无息。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倚着门框,觉得两个人沉默地对站着,有些尴尬。 “自己看。” “哎,我最近并没有买东西,你不会送错了吧?”我装作轻松地跟他对话,其实心里都快憋出内伤来,真是神经病才会在半夜跟个陌生人在门口唠家常啊! 但是偏偏自己却无可奈何。 小哥看起来是安静地站在门口,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但是在我的这个角度,却能知道,他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危险,包裹在黑色职业装下的身躯蓬勃富有张力。 我敢打赌,我关门的速度一定比不上他闯进门的速度。 而且他戴着帽子,楼下的监控摄像头并不会拍到他的脸,万一他闯进门对我这个如花似玉般的未婚少女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禽兽举动,我还怎么平安度过下半辈子? 小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态度却很笃定,大有我不收下他就不走,我要关门他就闯进门对我做惨绝人寰的禽兽举动。 我被逼的没有办法,毕竟我明天还是要去上班的,我还想着再去睡个回笼觉,所以我颤颤巍巍地再次开口:“那,那个,我开箱验个货,这总可以吧?不然我去你们公司投诉你!” 我放出了自以为最严重的威胁,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终于动了动,抬起了手,略弯着腰,姿态恭敬地把快递盒子捧到我面前。 被他的态度一激,我还想着是自己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心里刚好受了点,伸手接过盒子,结果他抬了抬白的近乎透明的下巴,轻启薄唇道:“王权快递!!” 说罢,也不等我回应也没有等我开箱验货的意思,转身就飘然离去。 转身的瞬间我还好像看到了他向上勾起的嘴角。 笑屁啊…… 等我反应过来去拉他,他已经转身下了楼,就给我一个与黑暗相容的背影。 我只好捧着沉甸甸的盒子关上门,自个儿看今天这送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关上门,我徒手拆开快递,把里面的东西抖落出来。 当那东西整个儿呈现在面前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骂了声国骂:“我擦!!” 万万没想到,昨天随便想想的今天是不是该送来的“霞帔”,现在就在我的手上。 艳红的能滴出血来的复古嫁衣分上下两身,柔软丝滑的绸缎上面用金丝银线绣满了翻飞的凤凰跟花朵装饰。还有颗颗不知名的彩色珍珠作为装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有分量了。 拿着这套嫁衣,我再看了看一旁书桌上的“凤冠”头饰,心里的不安慢慢在放大。 这真的只是谁的恶作剧吗? 我在这所城市里并没有能够开的起这种程度玩笑的朋友,而一般关系的同事客户,谁又会这样折腾的给我送“大礼”?毕竟大家都这么忙,这样图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后,我决定今天还是先睡觉要紧,等明天早上睡明白了,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扔到楼下垃圾箱了事,眼不见心不烦。 打定了主意,我也就没有多少烦心了,反正明天就能结束了,我就拿上睡衣,再去冲了个澡。刚刚那一阵阵的冷汗把身上的衣服都浸透了,黏糊糊的怪难受。 洗完澡躺在床上,没有一会儿,就昏昏欲睡,睡眼惺忪间,感觉房间的窗帘被风吹的翩飞,咦?怎么记得睡前把窗户关紧的啊,我想着起来去看看,但是实在太困了,也就是想想而已,身体并没有任何反应。 “王权快递……” “王权快递……” 随着冰凉的夜风,一句熟悉的话送到耳里,我听的迷迷糊糊,细细咀嚼了下,突然心里就一咯噔,人顿时醒了大半,什么“王权快递”,现在想起来,他说的分明就是“黄泉快递”! 来自黄泉的快递?活见鬼! 我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无端地感受到阵阵凉风往身体里钻,吹的脑袋生疼。 吹的一夜浅眠与噩梦。 第二天早上,我揉着生疼的脑瓜子,趴在洗漱台上一脸沧桑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蜡黄,顶着乱糟糟的一头的短发,两只黑眼圈熠熠生辉,活生生老了十岁。 用冷水敷了敷脸,但是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抱起桌上的两个纸盒出门,在楼下远远看到社区的王阿姨,我低头贴着墙根走,心里期盼着她没有看到自己,生怕她看到我的黑眼圈心里产生粉红色的误会,要拉着我的手叨唠半天,上班快要迟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把快递盒子放在垃圾箱旁边,我如释重负地轻叹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呢。 我挤着地铁,赶在八点前的最后一分钟到达公司打了卡,气喘吁吁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邻座的张可可一脸八卦地看着我的脸凑过来,“哟,怎么着,这是春天到了?” 我无力地白了她一眼,“说人话。” “看你这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是想男人了?”张可可脚下用力,轮滑椅“嗖”得一声滑到我面前,贴在我的耳边说:“要不然晚上jiejie带你去找个乐子,保管你爽到飞起!” 我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在等待开机的时间里,我头也不回地鄙视她:“你看起来好像老鸨啊张mama。”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苏熙!”我刚想回张可可的话,头顶就传来领导威严的声音,我急忙狗腿子地堆起笑脸抬头,结果迎头就接到一个文件夹,“看看你做的什么鬼东西,明天早上客户要见到新的方案。” “阿勒……好好……我改我改……” 我小心地接过文件夹,送走黑脸领导这尊大佛,无奈地对张可可耸耸肩,无声的用行动告诉她,我今天得加班了,这乐子恐怕得她自个儿去找了。 张可可撇撇嘴,对着领导的办公室做了个鬼脸,识趣地转回去上班了。 等我拼死拼活地根据客户的要求改完作品方案,已经是十点半了,偌大的办公室就剩我一个人。 今天可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还有不少死了单身汉和单身女人的人家,会请专人去配阴婚呢! 虽然我来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可这么晚回家,偌大的办公室黑漆漆一片,我也是会害怕的! 奈何老板那么凶残啊,我叹了口气,揉着酸疼的眼角关灯下班。 原本想去地铁站坐末班地铁,结果刚到公司楼下,就看见远远开来一辆公交车,刚好还是能到我家楼下那站的。 想着身体虚的很,想赶快到床上睡觉,我也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思考,为什么往常十点就结束的公交车,今天怎么将近十一点了还有,一把爬上车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 车辆开开停停,不断有人上车,就是没人抬头。 这车开了太久太久,我昏昏欲睡,窗外的月光诡异得发红,路边看不见一个人,却漫天飘荡着各色的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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