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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终见了照片 (第3/3页)
同为女性,她更感悲师娘的痛。 “太爷爷,这个少年,是你吗?”徐晴对比起了老爷子和相片少年的棱角,看起来有点相似,但她不敢太肯定,毕竟时过多年,一个老人和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区别还是有点大的,于是她问起了当事人,“这应该就是太爷爷你了。想不到太爷爷你年轻时长这么一番模样……” “是的,他就是我。” 徐从宛若松皮的手凑了过去,想去抚摸这张相片,可等到了半空时,他才意识到这是新世纪的智能手机。 他收回了手,“晴儿,谢谢你,照片我看了,你收回去吧。” 他心态归于了平静。 “这?是,太爷爷。” 徐晴愣了一下,将捧着的手机再次放在兜里。她和家族里的人都讨论过了,都认为老爷子见到这张照片会很高兴,事实也是如此,老爷子是很高兴,但高兴过后,老爷子的表现未免太过淡然了些。 不过她稍想一下,也就释然。若她到了这个年龄,有后辈将她曾经的照片拿了出来,她估摸自己可能也是这幅模样,心底稍有一丝对过往的怀恋。然后……,然后就应没别的了。毕竟仅是一张岁月的照片罢了。 “是你爸去了新野?” 徐从问了一句。 “是,是我爸去了一趟新野。” 徐晴点头。 老人家耳背、记性不好,她刚才说了这事,但老爷子转头就忘了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她对此已经习惯。 “他工作忙,忙自己的事就好。” “我的事,没什么可讲的,也没什么可追寻的。他操那份闲心做什么?把工作忙好才是正途。我……快埋进黄土的人喽。” 徐从看了一眼窗外的斜阳,他叹了口气,“至于我的故事,你们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算了。老掉牙的故事,本就没几个人愿意听。” 他既怕亲人的轻视,可真当亲人重视起来了,他又怕有人戳破这谎言。 哪有什么徐二愣子,只有一个徐从。 他只是一个逃荒到西京,替人编柳筐的可怜人……。 “太爷爷,我愿意听。” 徐晴看见了老爷子浑浊眼睛里蕴的一滴老泪,连忙回道。 她不知老爷子为何伤心。但人老了,是个老小孩,亦需要哄一哄。再者,或许老爷子的伤悲和那张旧照片有关。这亦是她的错。 “爸,我也是。” 徐蓉亦附和道。 徐从闻言,摇了摇头。他知道,后辈喜欢的是徐二愣子的故事。从不是他的,纵然他和徐二愣子是一人。 “妮儿,你把你的镯子给我,让我看看……” 他目光看向了徐蓉。 这镂花银镯是他老妻的遗留物。他摸着镂花银镯,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逃荒后的年轻女人,抹着一层厚厚的灰。但一个恍惚,他又看到了在洛城门口前的她,她凤冠霞帔,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嫩白如藕的手带着这银灿灿的镯子。 分不清了。 他分不清了。 那只旁观的狐是他,还是说……他一直都是徐二愣子。 “太爷爷,你继续往下讲,晴儿听着呢。” 徐晴将速写本铺在膝上,做足了架势。 镂花银镯被徐从放在了洁白的床单上,他眼前的恍惚也消失不见了,“县公署的职任我辞了。我是先生的门生,即使辞了这职务,我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而我,在诗会上再次碰到了陈羡安。我这才知道,她那回眸一瞥是对着我的……” “相识于《十二夜》的戏剧。她扮演的是奥丽维娅,伯爵之女。而我扮演的是弄人费斯特。现实的差距也是如此。她敢在戏剧上扮演女主角,又是进步的女学生……” 徐从回忆起了陈羡安的一瞥一笑。 这是和周三姑娘完全不同的小姐。她的爱太过大胆、炙热,而他,在黑夜里敢对礼教宣战,但在现实里,他只是个循规蹈矩的贫寒小子。他没有试错的本钱。胆大的人,一直都很富有。而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