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第三十一章 102 冬天来了, 落叶,惆怅 (第2/2页)
,那梧桐叶便长得比巴掌还大。在烈日当头的日子里,那茂密的叶子给人们带来了荫凉和宁静。深秋初冬,叶子转黄、落下。虽然现在枝头不再有绿叶,生机全无,但这是为了来年的发芽,更是叶子对人们的关怀,还阳光于大地,给人们以温暖。等树叶掉光了,春天就向人们招手了。就像哪个人说过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想不到德明的那篇(落叶)竟得了五分(周老师给他修改过),还上了校榜。丽华再也不敢小看他了。 讨论好落叶,我们便继续西行。马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有的衣着单薄,有的大衣裹身,人人缩着脖子,个个脚步匆匆,非常的冷清。只见一个老头孤零零地坐在门前,头戴一顶破帽子,脖子上绕着一条旧围巾,耳朵上是两只翻毛的皮耳套,也不顾清水鼻涕从两个鼻孔里滴滴答答,正慢条斯理地拣着小菜呢。我觉得他有点可怜,他怎么不到屋里去做事呢,外面多冷啊。天冷风大,我们几个都把手插在袖笼里,这样暖和些。 德明说冬天就要兜这样冷清的马路,心情就会和平时大不一样。 我们就这样毫无目标地走着,竟不知不觉到了茂名路上的文化广场。德明说他一次也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样子。我告诉他们文化广场现在漂亮多了。几年前我来过一次,那时的它简陋得多,它没大门,只用几个巨大的棉帘子挡挡风。在SH文化广场是最大的演出场所,每一排有一百多个位子,有六十多排,后面还有拾级而上,水泥砌成的看台。不过,它的椅子不像电影院那样每人的座位都有扶手隔开,而是一长条木椅子。听我小叔说,碰到人多,文化广场可坐一万多人。
那年冬天是小叔带我来看马戏团表演。我们坐在门边上,那刺骨的寒风从棉帘子的缝缝里钻了进来,冻得我是嗦嗦发抖。最后一个节目还没看完,他拉起我就走。出了大门他叫我快跑,我问他为什么要跑。他告诉我是马戏团的老虎逃了出来,我一听,便拼命地跟他跑。但我哪里跑得过小叔,他是SH市中学生百米和跳高冠军啊。他嫌我跑得慢,便挟起我跑了起来,挟得我浑身骨头痛。跑了没多久,他把我放了下来。只见一辆辆电车在等着发车。上了车,我还不时地回过头去看看老虎追上来了没有。 听了我的故事,他们都在笑我傻。这哪里是老虎逃出来,分明是他想赶上头班电车,要是脚头慢,十部电车开完都挤不上。 暮色渐浓,我们才往家赶。不知是风大还是别的什么,大家都沉默不语。 不多时,只见路边有一个卖馄饨的小摊,简易的锅灶里柴爿在有气无力地闪着火焰,锅里冒出阵阵热气,那鲜美的馄饨香味和着猪油葱花香扑鼻而来。一闻到那诱人香味,我和德明的肚子一起咕咕地叫唤起来,我们无法抗拒这香气的诱惑,加上走累了,便停下了脚步。空空如也的口袋明确地告诉我们:只能看看。那老头一边在下小馄饨,还一边包。水滚了起来,小馄饨下去,只一会儿就浮上水面,像一朵朵盛开的花,那是可以吃的花。他左手拿了一张皮子,比普通的薄一点,右手用一根小竹片,从一个堆满rou酱的盘子里抠出一点点rou酱(量跟一泡麻雀屎差不多),往皮子中央一刮,随手一捏,你还没看清楚,一只小混饨就包好了。 两个吃客坐在长板凳上正吃得香呢,墙边停了两部脚踏车,看样子是他们踏累了,吃碗小馄饨可以暖暖身子、点点心。想不到这两个人杨树浦一所中学的英语老师,而家却在徐家汇,每天要斜穿整个SH他俩经常在这个柴爿馄饨摊吃碗混饨加加油,歇歇脚再上路。 “要吃小馄饨明天上太平桥,现在回家要紧。”听大铭这么一说,我们只得往回走,但我肚子叫得更响,两腿无力,双目无神。我们有气无力地往家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望着那阴沉沉的天,眼前那万木凋零的景像,想想有那么多不顺心的事,读书又这么辛苦,睡觉前还有那篇难写的作文,再摸摸口袋里一分、两分的小角子。突然,我心里冒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有点像悲伤一样的感觉。和我一样,德明说他也有一点凄凄凉凉的。小黄和大铭说他们也有那种莫名的伤感。 虽然现在的寒冷还谈不上刺骨,但眼前的一切顿使我们感到家的温暖,大家不由加快了回家的脚步。一想到家,我们就把那一大堆烦心事都通通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我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了晓萍,她说这就是冬天的诗意。后来,在林媛那篇(冬日)的大作里,我们找到了能确切表达我们感受的两个词: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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