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话 有所思 (第1/1页)
血锋爪的名号,贺赖茗是听过的。数年前,太行山中,破戒僧慧深造人谋害惨死之事仍刻在贺赖茗的记忆力,那恶人曾提到过“血锋爪”,那日平不平也曾与“血锋爪”相斗,受了轻伤。 “血锋爪一出现在江湖之上,便又掀起一阵风波。各个门派掌门同辈弟子频遭暗算,各派又集合高手满中原的找他讨个说法,可哪一个不是无功而返损兵折将。血锋爪越传越奇,说是此人学了妖法,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平不平话音未落,庙中突的闪入一个身影。那人披头散发遮住面容,不知是男是女,身着一件大氅看不出颜色,身材欣长,探出双袖的双臂白如膏玉毫无血色,五指指尖之处乌黑如漆。平不平见了此人,轻呼一口气,铁扇护胸,手臂轻轻一扬将贺赖茗掩在自己身后。那人足不抬腿不提缓缓移动着,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好似死尸一般。他朝平不平飘来,经过书穆黎身旁,书穆黎双眉一皱,怀中短剑出鞘半寸,道:“阁下,有事请教?”此刻男子已走出半丈,倏的停下,双手一捏浑身“噼里啪啦”一响,又松下身子,道:“你们可知一名姓贺赖的小小朋友在何处?”平不平铁扇一展,朝这人眉心打去,这人头轻轻一抬避过这一扇。二人动作皆是微乎其微,若不是行家决看不出这举止只见二人却是过了一招。平不平沉声道:“不知!”那人怪笑一声,道:“可笑,可笑!你百戏帮帮主却不知自己帮中之人在何处。却不知你身后那位是谁!”平不平手一转,将贺赖茗推出,道:“这是我徒儿周兰,阁下莫非要与小辈为难吗?”那怪人又是一笑,道:“我怎么会与小辈为难呢?只是,”他伸手在距贺赖茗皱眉眼角三寸前凭空一划,道:“贵帮惹上了侠义宫这个大包袱,纳兰帮主还请好自为之!”书穆黎一听,脸上又是一抽。听他又念:“不错,不错!有点儿意思!”说时便朝庙门口飘去。平不平见此,大喝一声:“哪里走!”擦地奔出,却见那怪人突然身形急退与平不平擦肩而过,掠至贺赖茗身旁一把扣住贺赖茗手腕,贺赖茗顿觉手腕如拷铁锢,被那人一扯破窗而出。 平不平待要撤身去追,肩头却被一敲,书穆黎盲杖已然放在他的肩头。“帮主莫急,此人既然抓走贺赖小儿而不是乘机杀了他,便说明他不会对他怎么样。况且你难道不知道那是谁。‘手沾鲜血,洗而不消’正是他的武功写照。你我前去又能如何,”书穆黎放下盲杖,道:“不如,我们且先来谈谈帮主贵姓如何?” 话说,那人奔出十余里,冲入一间茅屋之中,手一挥将贺赖茗抛到地上。贺赖茗也不说话,满面尽是惊恐之色。那人此刻掏出一段丝绸,将长发束起。只见他鼻梁高挺,眼如柳叶,皮肤好似剔透美玉,没有半点血色,负手挺立好似一座玉雕。那人轻蔑一笑,转头看向贺赖茗道:“怎么?吓得说不出话了!?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胆小之徒。”贺赖茗听后,面色渐转怒色,又闻他说道:“别怕,我不会那你练功的。”话未说全,贺赖茗已然一拳朝他鼻梁打出,那人身子微斜,贺赖茗一拳未果,又是一记‘朝天蹬’。那人头一昂,又差分毫。贺赖茗练出数招,全是猛攻猛打的招式,不免乱了自己真气,胸脯起伏不定呼吸不均,而那男子却站在原地未动分毫。“花架子的把式,登台唱戏还可以,这闯江湖嘛,还差了点儿。”贺赖茗退后两步,闭口不言,暗自调整真气。那人见他仍为放弃,道:“你小子还有点骨气。我还道你是被吓的,莫非你天生就是个哑巴?”贺赖茗一听,并未答话,真气上窜走人迎、水突二xue,试了几次却始终没能冲开。那人暗自一笑,鬼魅般一闪,轻点人迎、水突二xue中间,贺赖茗xue位突然一通,真气一冲没能止住,一口浊气从口中呼出。贺赖茗又惊又喜,反应过来之时,那人又回到了之前所立之处。“你到底是谁?!”那人听后,道:“我是谁?这江湖上原来还真有不识我之人。你看到握着双手难道还猜不出吗?”贺赖茗看他指尖如涂黑漆。似是涂满剧毒,可这武林前辈之中却真未听说过有谁将毒药一直涂在自己手上的异人。看此人武功诡异深不见底,面容上又看不出年龄,又想起大师兄曾说起过,当人内功练至臻境可有返老还童之效,花甲之人看上去便如壮年一般,想来此人必是一位成名已久已然归隐的武林前辈。却不知又为何突然重出江湖。
贺赖茗摇摇头,他自知此人武功比自己高出十倍百倍,再多的反抗都是无用,看此人似乎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手一拱,道:“不知前辈找小辈是为何事。”白肤男子见他如此,自认为他已然猜出自己的身份,缓步走到屋中小床旁,躺下道:“你不知?”顿了一下又道:“不知也好。总有一日,你会知道的。”贺赖茗见状,倚墙坐下。白肤男子闭目道:“别想逃,无用。”贺赖茗听他如此说了,也明白的确无用。他若要抓他不费吹灰之力,心念至此,索性随这异人走上一遭。此番出行名面上是北上寻阎修煜,但他心中却是想借此机会自己在江湖中闯荡一番,打听家仇凶手。他没有答话,白肤男子也未继续说。贺赖茗从怀里掏出木匣,又仔细一听,只闻那人已呼声大作。他打开来拿起其中一个“兄台”把玩过的泥人,心中又想起那个女扮男装的生的秀丽的女孩,眼前又浮现了两片柳眉与与她的明眸。一个出落如此美丽的正值碧玉之年的女子竟是江湖上人皆唾之的妖人,他救了她,她却要与他师叔为难。一时的利用却生出了一丝道不明的情谊。他心中不知是悔,是怒还是思,是怀,到底应不应该救她,是对是错?她明明是恶人,天赐良机为何又不加害于自己?自己明明是正派弟子,面对魔女为何又执着于口说无凭的承诺,伤了正派的师兄?难道自己心中本就无善?那自己所做义事到底是为何?是非到底是何?何为是,何为非。 屋外雨声大作,雨水渗透了茅草,漏入屋中,滴在地上,溅到了他双唇上。突然,贺赖茗心里一惊。那手中泥人竟有一点点的凹凸不平之处,他凑近一看,却见泥人面上有极为细小的一块块窑泥似是被人抠下,里面露出一点金属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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