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血珠玑_第十七章 惊梦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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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惊梦魇 (第1/2页)

    嬴珏和奕衡缓缓走回钩弋宫中,众人见御驾来临,赶紧乌压压跪了一地。

    庭中玉白的木樨柔柔绽了好几树,淡雅芳馨宛如初春开化的泉眼,涓涓充盈着丝缕恬静的流息。奕衡深吸一口气,朗笑着吩咐了免礼,携嬴珏往俪柔殿中走去。满宫媵侍赶紧知趣地退避一旁,崔旳和张承则守在了大殿门口。

    几缕阳光透过彷若蝉翼的窗纱悄然入内,落在鹅绒地毯上,蕴起nongnong暖意。嬴珏一边为奕衡卸下冠带,一边柔柔道:“刚才在未央宫,惠郎为何要为蓁蓁训斥昭仪jiejie?”

    奕衡任由她摆弄着,神情格外惬意:“你们的对话朕都听见了,她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朕岂会不知?如此不过是想给她一点警醒,好让她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朕可不想你白白蒙冤。”

    嬴珏将卸下的冠带转身搭在紫檀木雕花衣架上,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声音宛如清晨芬芳的花露:“惠郎的心意蓁蓁明白了,只是蓁蓁总有些后怕。昭仪jiejie生性娇纵泼辣,对于这样的人,或许换种温吞的方式更好些,硬碰硬难免让她心中锐气更甚。”

    奕衡也朝她温和一笑,迈步往锦榻走去:“你倒是肯为她的面子着想,可惜袁氏才不会如此。蓁蓁,对付桀骜不驯之人,在必要的时候需用非常之法,须得针尖对麦芒才能让她驯服。”

    嬴珏的莲步微掀,轻手轻脚地走到奕衡身边坐下,自然地将头靠在他肩上,温声道:“针尖对麦芒,说到底,自己得有那针尖的功夫才行。跟惠郎比起来,蓁蓁可就差远了。”

    奕衡温厚的手掌缓缓摩挲着嬴珏瘦弱的肩胛,粗糙有力的触感隔着轻薄的衣衫遍及她的全身。奕衡用下巴轻轻抵住嬴珏的额头,笑得格外轻松:“就你会数落朕,不过朕就喜欢你数落。”

    嬴珏被奕衡的胡子弄得发痒,忍不住娇声一笑,道:“这会儿子是惠郎心情不错,蓁蓁即便是数落几句在你听来那都是好言好语;倘若惠郎此刻心情糟糕,蓁蓁即便说的是肺腑之言,在你听来也都是糟粕。”

    奕衡低头将嬴珏从肩上扶起,满眼宠溺地笑道:“你啊,这伶牙俐齿的功夫,也只有老四的苏显玗能相较一二。”

    “苏显玗?剿棘郡王的苏良娣?”嬴珏略为不悦地抿了抿唇,“好端端的,惠郎怎么提到她了。”

    奕衡温柔的目光在嬴珏脸上流连:“朕提到她也是因为今日下朝后,朱长恭秘密禀报朕,说她的尸首已经找到了。”

    嬴珏不解其意:“找到了是怎么回事?”

    奕衡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在朕下令血洗东宫和齐王府那天,她逃到了护城河投河自尽,只不过之前一直未曾找到她的尸首,如今确是找到了。”

    嬴珏颇为惋惜,垂下卷翘的睫羽叹道:“既然如此,能和剿棘郡王地府相会也是她的福气。蓁蓁一直听说,剿棘郡王对她的宠爱,超过了王府中所有的姬妾,她投河殉主,也算是保节报恩吧。”

    “她确实有骨气,”奕衡的目光转向了窗外,日渐悬引的曙雀(1)熔烁着钩弋宫四角高啄的檐牙勾瓦,琉璃灿灿宛如金色的飞瀑。他盯着一只被照耀得通体橙黄的貔貅缓缓道:“只可惜红颜薄命,若是她还在,朕一定要把她纳入朕的后宫,封个昭媛什么的。这样的奇女子,朕可不想错过。”

    奕衡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真诚,嬴珏听得心底酸涩,忙一把推开奕衡的手,佯装生气地别过身去不再看他:“原来惠郎心底一直惦记着这个?蓁蓁以为昭媛位份太低,惠郎不妨不直接封她贵妃,再赐个封号两全其美。”

    奕衡“扑哧”一笑,低眉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卷着空气中轻柔的凉意向她涌来:“蓁蓁吃醋了?”

    嬴珏的皓齿往朱唇轻轻一扣,靥上梨涡隐现。她的心底虽已折服,嘴上却不肯饶人:“蓁蓁才没有呢。”

    奕衡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抚着她绸缎似乌黑的长发笑道:“怎么朕闻着酸酸的呢?”

    “陛下——”张承急匆匆地跑进俪柔殿中,见奕衡和嬴珏的模样,赶忙回过身去,“老奴什么都没看见。”

    嬴珏有些羞讪地红了脸颊,奕衡放开自己的双手,起身朝张承正色道:“有什么就说。”

    张承闻言回过神来,矮身恭谨道:“是。启禀陛下,小怀子刚才来报,说各位大人的奏折都送进建章宫了。”

    哪怕朝政再忙,奕衡每日都有固定的时间批阅奏折。听张承如是说,他理了理衣冠,平声道:“朕知道了。”

    嬴珏早已转身拿起奕衡的冠带,走到他面前莞尔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惠郎就去批阅奏折吧,国家大事要紧。”

    奕衡深深注视着嬴珏,抚着她的脸颊道:“你等着朕,朕一会儿就回来。”

    嬴珏轻轻颔首,为奕衡系上了紫金冠带。奕衡大步朝殿门外走去,道:“张承,吩咐司寝司,朕今晚留宿钩弋宫。”

    “奴才遵旨。”张承一甩拂尘,赶忙跟上了奕衡的脚步。

    夜晚,嬴珏和奕衡相拥而眠。只是膝盖的酸疼让她无法安然入睡,她渐渐看见海棠欺香吐蕊,开得如云蒸霞蔚,深深吸一口气,似乎连空气中的清甜冷冽也是繁华靡丽的气味。赵司乐领奏着《九歌》(2),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余音绕梁三尺还久。

    是东宫的太子寿宴!只有东宫才会如此奢华!

    齐王姜幼吉笑赞道:“久闻嬴侧妃貌美绝伦,今日一见,原来侧妃不仅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更是才华横溢的佳人。”幼吉着意看了奕衡一眼:“三哥不妨让嬴侧妃亦作诗谜一首,供兄弟姊妹猜度。”

    嬴珏暗自悔恨方才太过惹眼,品诗猜谜她自是擅长,可若论作诗,哪及士大夫豪迈的手笔呢?奕衡温和地看着她,仿佛窥视了她心底的为难,轻声问道:“蓁蓁,你愿意么?”

    幼吉正巧看见了这一幕,低头略带不屑地一笑。嬴珏哪肯让他看轻?她迎上幼吉的目光,唇角扬起最为柔美的弧度:“承蒙齐王殿下夸赞,妾恭敬不如从命。”

    女史为她奉上纸笔,她一手托住海牙钩花广袖,一手奋笔疾书,片刻功夫即成诗一首。

    “雪魄冰骨养昆仑,巍峨玉转扭乾坤。若蕴紫薇胭脂色,峥嵘万府意尤存。(3)”

    幼吉品读着这首七言绝句,只觉唇齿留香,余味无穷,但又不好直言夸赞,便有意为难道:“美则美矣,可却不符诗谜规格。”

    “齐王殿下此言差矣,”嬴珏笑得愈发温婉,“妾诗才陋鄙,无以与士大夫相较,故而新创格律,以巧取胜。且诗中所述此物更是精巧绝伦,引众位英雄折腰。”

    “哦?”楚王姜若昀饶有意趣道,“谜底莫不是绝色美人?”

    众人听了都一致望向嬴珏,她却轻轻摇头道:“非也。”

    一个众人都无法猜出的迷,却被苏显玗一语中的。姜幼吉秘密派人将谜语送回王府,得到的却是这样令人惊愕的答案——玉玺。

    “蓁蓁,你实话回答我,谜底是什么?”王府里,奕衡搂着她似是无意般问道。

    嬴珏叹了口气全盘托出,她未曾想到这首诗竟能引起太子齐王对奕衡愈加的不满——玉玺为诗,足见野心。还好这场恶斗终以他的胜利告终,现在的她也安稳地住在钩弋宫中,做他最为珍视爱怜的元妃。

    秋刚起,风吹得嬴珏身子发颤,她下意识裹紧了蚕丝锦被,往里瑟缩着。她仿佛看见眼前有一妇人立在窗边,丰腴的身形让她猛然一惊——是安吟茹!

    “你怎么会在这儿?!”嬴珏望着她的背影颤声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安吟茹朝嬴珏回眸一笑,怀里抱着正在熟睡的姜闵澈。嬴珏心底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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