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2/2页)
身走到了窗边,他果然还在,执着地撑着伞仰起头,隔了七个楼层的距离,我竟然还能看到他看我时的眼神熠熠发亮,我笑着跟他挥挥手,他将没有撑伞的那只手放到脸颊边,第二次示意我,好梦。于是,我忘记了,要帮木易洗杯子。 我知道,从这个夜晚开始,有一种叫做心事的东西,悄悄儿地溜进了我的生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的,闹钟响时,我十分不愿意睁开眼睛,洗脸时发现,眼下有隐约的青色。 我不会妄自菲薄,也不会自作多情。昨晚的一切意味着什么,我说不清,但我能察觉到有一种微妙的情感在我的身体里蔓延。我没有疯丫头的那份潇洒和勇敢,能就此飞蛾扑火,且醉今朝。如果这一切只是海市蜃楼,那就必须在它发芽之前,连根切断。用毛巾擦干脸上多余的水珠,老爸说过,想要不受伤害,头脑保持清醒。 一早接到疯丫头的电话,听声音十分郁闷,原来,她今晚孤家寡人,拉我垫档。正好今晚不回吴州,我欣然答应,不过依然是她买菜,我做饭。 回到公司放下包准备投入工作,才发现,木易的杯子还在我包包里。我看着包包不禁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脑子,叹了口气又想了想,木易下午就回公司了,也只能先把他的杯子放回去,因为我不想令木易对我产生任何误会。 下午三点,木易行色匆匆地回到办公室,找来陈得一起开会。 陈得不负所托,程式界面清楚明白到连我都可以一目了然,每一次输入和查询的动作都可以被精确追溯至哪年哪月哪日哪时哪分哪秒,包括总经理行事历在内的每一项纪录自动生成。在我的嘴巴已经接近O型时,陈得却好像自己还不太满意,跃跃欲试地问木易:“木总想要的应该不止于此吧?” 木易刚想开口,他的电话又一次闪起了亮光,这个号码在第一次打进来的时候,他似有不满微微抿唇将电话调成静音后再不理会,这已经是第五次来电。
我与陈得对视一眼,双双起身。木易在我们开口之前发声:“陈得,我想要的确实不止于此,不过我还没想清楚。你先教会雪茵使用,等我理清楚思路后再找你。” 冬季的夜总是天来得比较早,窗外已是一片暗沉,陈得退出了木易的办公室,我想着今晚约了疯丫头,迅速地收拾了一下出去和陈得约定了明天早上见面的时间并一起下班匆匆走向电梯。 当我们走进电梯时,另外一台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一阵香风袭来,我所在的这台电梯合上门的那一瞬间,绚丽紫色大衣的衣角伴着尖底高跟鞋触地时发出的声响在我面前惊鸿一现。因为在天茂大楼一家家店的逛过,故而十分肯定那件大衣一定在某家奢侈品店见过。 我和陈得都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只留下一阵香风和盛气凌人的脚步声。 我十分纳闷这样的办公楼怎会有这么阔气的富家小姐光临,而且很显然这个时间来到这层楼,那只有是去我们公司的。 我疑惑地看向陈得问:“找你的?” 陈得摇摇头对我说:“不认识,肯定不是找我的。” 我和陈得走后,公司只剩下木易,陈得也是好奇心起:“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我摇头:“我约了人,赶时间,要去你自己去。”缓了缓不忘取笑他:“没想到你这个理工男还这么八卦。” 陈得撇撇嘴说:“没有你这个有皇马褂披身的人保驾护航,借我八个胆也不敢八卦老板的事情。” 听了这句话,我耸耸肩一笑,发现,心头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急急地往地铁站赶,已经很晚了,不过想来疯丫头应该还没到,要不然以她那么个性子,我的电话也应该响了不下五次了。 回到家才发现我料错了,疯丫头坐在我家门口的楼梯台阶上,如石雕一样很是安静地等我回来,看见我后就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冲着我微微一笑,眼神却有些空洞。 我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从她手上接过塑料袋,她手指冰凉。进去后,疯丫头自己在沙发上蜷成一团一言不发,我给她灌了一个暖水袋。 她居然买了五花rou,与她同居多年,当然明白她的心意。我一声不吭开始做饭,由着她自己呆着,到了想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 她就着红烧rou风卷残云似地吃了两碗饭,吃完饭自动自觉去洗碗。我到沙发摸了摸暖水袋,凉了。于是再去烧壶开水帮她换了一个,在厨房的水龙头接水时,发现低着头在洗碗的疯丫头,无声地将泪水滴到了充斥着洗洁精泡沫的洗碗池里,傻傻地看着水面上的七彩泡泡一个一个地幻灭。 水烧开了,我灌好热水袋顺便再泡了两杯热茶坐在沙发上等她。 疯丫头走到我身边坐下,把脑袋搁在我的肩窝里,我把热水袋塞到她手上,轻声地说:“疯丫头,我在等你开始。” 疯丫头一把抱住我,从无声啜泣到肩膀抖动再到哭得肝肠寸断,我任由她哭到声嘶力竭。 她终于停止了哭声,抬起头来对我说:“我去洗把脸。” 出来时她走到我的床头,盯着我那些素描看得十分的入神。 我走到她身边,她突然转过身,认真地对我说:“雪茵,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定会支持对方。” 我点头。 她又说:“雪茵,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难。” 我认同:“那就别喜欢了。” 她低下头轻声地说:“我和傅明宇分手了。” 我握紧她的手,无比诚挚:“颜竹猗,我支持你。” 窗外,夜色如铺开的无边黑色绸缎。窗内,疯丫头破涕而笑。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