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四章 令夭剪雪 (第2/2页)
平日温顺的小妹,竟性烈至斯。 “令夭,我的儿……” 张氏匆匆赶来,看见这一幕,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便往地上倒,一群女婢惊呼着将她扶住。 6舒窈回头看着娘亲,眼泪再也汪不住,夺眶而出,持着绣剪跪了下来,泣道:“娘亲,娘亲,舒窈不孝,改日舒窈再来陪罪!”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庭外,身边跟着昂阔步的小静言,身后则远远的缀着一群人。 廊上极静,仿佛可听见心跳声。 6舒窈忍着疼,眸子柔柔的,心神却静湛如平湖,她知道刘浓来6氏,定是让她安然等待,她已经等了近两年,并不在乎再多等几年。 奈何,她是6舒窈,自有骄傲。 自幼,阿父宠她如珍宝,对其管束甚少,自从幼时圈养的金丝莺儿被七哥诓飞后,她哭着誓,再也不会让自己所喜爱的,就那么眼睁睁的飞走。 他定然争得很辛苦,亦定将受辱。 我是6舒窈,字令夭。 走过第三道长庭,6老带着人守在庭中,看着漫漫行来的小小娘子,6老闭了眼睛,动也不敢动,长长的胡须滚动如浪。 “谢过,6老。” 6舒窈浅浅万福,绕庭而走,渐行渐近,已可看见那株高大的雪榕树。转过榕树,走向院中,院门口侍立的武曲不敢拦她,垂避在一旁。 “嗯,甚好!” 狐假虎威的小静言开心极了,窜入院中。 6舒窈莞尔一笑,轻轻走入院中,正欲进月洞,朗朗的声音传来。 “回禀二位尊长,刘浓并非自不量力也,而今,刘浓虽是家世渺微,然,圣人有言:‘后生之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若此不足以言乎,敢问二位尊长,江东6氏源自何也?起于何也?千载以前,百岁述后,若非6氏辈辈英才砥砺而往,焉有今日之阀阅也?!”
须臾,一个声音淡声道:“若愿弃北,尚有可期!如若不然,刘郎君请回!” 稍徐。 朗声再续:“谢过6侍中醇醇之意,刘浓不才,然亦并非不知轻重之辈。刘浓思之度之,纵观而今之天下,当今之江左……”言至此处一顿,高声道:“二位尊长,莫非真陷梦于安矣?!” 数息后。 一个声音沉声道:“小小孺子,尚未成冠,竟敢妄论天下大事。汝眼可及何处,尺潭之境尔!以尺潭之境观天下之危,不缔于枯井困蛙矣!” 俄而,朗声复续:“6大中正此言差矣……” “夫君……” 便在此时,6舒窈一声轻唤,金丝履踏进月洞中,只见阿父与族叔正坐在室中,而他正跪在门外雪地中,乌墨琴亦在雪中,墨白惊心。 “舒窈?!”刘浓神情一惊,蓦然回过头,一眼之下,眼底瞳孔猛地一缩,身子“簌”地站起来,踏前一步,颤声道:“舒窈,放,放下……” “朴嗵……” 6晔正在捧着茶碗慢饮,嘴角胡须一翘,手一抖,茶碗滚落袍摆,染得一片。 6玩飞步出室,扬手叫道:“舒窈,快放下……” “舒窈,莫要胡来……” 刘浓心中怦怦乱跳,悄悄的,一步步靠近她,正欲劈手夺下她的剪刀,却见6舒窈猛然后退一步,而她的手却禁不住一抖。 血,一丝血沿着雪亮的剪身溢出。 刘浓再不敢进,怔在当场,嘴唇亦在轻轻颤抖。 “争之何意?” 6舒窈冲着刘浓柔美的笑着,颗颗冷汗由额头滚落,绕过心爱的郎君,走向阿父与族叔,保持着剪刃抵胸,缓缓的跪在乌墨琴旁边,伸出另一支素手柔荑,抚净琴身上的雪,抬头望向室中,嫣然笑道:“阿父,族叔。今日,舒窈放肆了!” 6玩颤声道:“令夭,莫说了,阿父都依你,快放下……” “阿父休得哄我,家族为何物?令夭岂会不知,怕是我夫君一走,阿父与族叔便会为舒窈另觅他人。然,舒窈身心已属夫君,父命族命却难为。敢问阿父与族叔,舒窈该当何如?”说着,6舒窈徐徐转过头,向刘浓伸出手,唤道:“夫君……” 血透着剪,伊人声音轻柔,但却仿若雷霆炸响于胸中。 刘浓眉间一寒,深吸一口气,两步走到小女郎身边,握住那颤抖的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拽着,沉沉跪地,冷声道:“二位尊长,刘浓仅有一言。”说着,深深的凝视着小女郎,柔声道:“舒窈,刘浓百死不弃!”继尔,转,面对室中,正色道:“恳请二位尊长,成全!” 成全…… 台阶上的6玩一直看着女儿手中的血剪,暗觉脸侧两xue突突乱跳,再回头看了看族兄,族兄脸上神色冷然。家族,女儿…… 莫非欲全家族,而亡女儿乎? 6玩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儿,眼底冰寒慢慢凝结,走向室中,冷声道:“族兄,以为何如?” “老仆,求见小八郎君,小九郎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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