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三春_05 遇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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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遇险 (第1/2页)

    05遇险

    砚君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她父亲入京做官的那几年,怕她被京城浮华侵染,也没有带她同去。砚君小小年纪就在苏老姑婆的看管下,遵循苏家女性的成长方式,静守闺阁不为红尘所动。

    苏老姑婆不无爱怜地说过,女人心无旁骛地静老最好,一旦看过花花世界萌生杂念,人就再也不能忍受四面高墙。不能忍受,就免不了对困守深宅心生怨怼。哀怨终将导致种种的不幸。砚君,你的世界不需要太广大。世界虽大,除了你安身立命的所在,全是多余之地,与你没有关系。为了那些没有关系的地方,产生诸多妄念、毁了自己一生清静,是多么愚蠢啊!

    于是苏牧亭丁忧回乡时,看到的不是他豆蔻年华的女儿,更像是一个蓄发的小尼姑。苏牧亭认为大羲逆贼这类的女人,张牙舞爪、败坏伦常,苏家的女性断不能效仿,但他对砚君近似麻木的青春也感到不妥。况且他那时候认定,未来的女婿必然是见识卓绝的青年,砚君空有慧根清净却无见识,终究算不上一等一的佳偶。苏牧亭拿出他在京城搜求的诸多海外奇书,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无所不包,要求砚君通读。

    砚君那时候才知道大昱的疆土什么形状。大昱之外的蛮夷之邦海兰尼塔、于雅国、胡拉努国,她曾在史书上读过,心目中是一片空旷荒芜的野地,如同府里荒废多年乏人整饬的偏花园,谁知地图上看来它们都比大昱还广袤,各自有密集的城市,实在不可思议。

    汲月县只是大昱东南部一个指甲盖大的地方。砚君看到地图的时候感到的不是雀跃,而是一丝恐惧。苏家老宅的规模在汲月县首屈一指,在广大的苏家老宅里,她本来是很重要、很大的一个人,放眼宏图时她忽然体悟了古人所说的“寄蜉蝣於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好好的一个人,看也看不见、找也找不着了。和那个大到找不着苏砚君的世界相比,她更喜欢一座实实在在、有围墙廓出一片天空的家宅,哪怕它只有指甲盖大。

    现在她这只蜉蝣,正努力地向着属于她的归宿游去。砚君忍不住在脑海中的地图上刻画旅程的轨迹,向北,继续向北。一点一点,她越过汲月县地界,走出大成天王的管辖,进入大新天王治下。

    人们都说,出身异族的大新天王是四位天王之中最年轻的,也是最残暴的。关于他,民间新编了无数个吓唬孩子的故事:他编成三缕的发辫里各住着一个魔鬼,他身上描画的纹身是用来召唤亡魂,所以他的军队经历那么多次死战却从不见士兵减少。为了防止亡魂们失去控制,他的每支队伍里都配备一名法力高强的巫师。每当夜幕降临,巫师就领着那些亡魂士兵唱冥间的歌,除了他们,谁也听不懂。

    砚君在他地界上走了三日,不见一个村庄、一亩良田。

    连夫人早听说大新治下悍匪众多,一入他的地盘就让随行家仆都拿出火铳。这东西原是大昱禁物,大昱一亡就没人管了,败将逃兵大多卖掉火铳换钱,也不问买主要来作甚。不法商人看准这生意在乱世之中前途广大,不仅从逃兵手中搜求,甚至大昱皇禁的弹丸所也没逃出他们觊觎。四位天王都占领过大昱昔日建立在各地的弹丸所,一进去都免不了暴跳如雷——里面空空如也,早不知被什么人掏空了。数以万计的火铳弹药散落民间,土匪用来打劫,豪门用来自保。恐怕天下除了还在遵守大昱法典的苏家之外,人人手里都有几支。尤其是行路人,若无火铳保驾,谁也不敢轻易策划行程。

    砚君是第一次见这东西,细长的铁管看不出什么名堂。她还在她父亲的影响之下,只觉得多看一眼也是触犯大昱刑法。却见连夫人气定神闲,从容指挥下人领取弹药,安排管事人教苏家聘请的车夫们用火铳。倘若管事、车夫南北口音不通、讲解不清,她还能亲自指点几句。砚君心想:这妇人实在少见,难怪她能独身上路不畏艰险。

    一行人走了五六天倒也太平无事。越向北,风土人情越和故乡不同,砚君又好奇又惆怅,一路不免多愁善感。好在珍荣一向伶俐,又是砚君肯交心的人,一路上有她,砚君才不至于过分落寞。然而北方深秋气候凌冽,加之水土不宜,砚君熬不住病了一场。

    起初只是微微发热,她并不感到十分难过,到第二日身体沉重酸乏,第三日一早已经是冷汗涔涔无法起身了。连夫人身边备有各种救急药物,可她毕竟不是医生,拿不准砚君是什么状况,除了一脸焦急地守在砚君身边观察,一时也没有更好主意。

    砚君心中又急又怕时,一名年幼丫鬟跑到她的车边,趴在窗边向里看。砚君的窗子闭着,仅留一条小缝换气,透过狭窄的缝隙见是个面孔陌生、个头瘦小的丫鬟,似乎从没在连夫人随行丫鬟中见过。砚君以为是附近村庄的贫儿来乞讨,却见连夫人伸手将窗格“啪”的合上。

    那小丫鬟猝不及防,向后躲闪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里的东西掉落,清脆地响了一声。连夫人冷冰冰地训斥:“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小丫鬟委屈道:“我们小姐听说苏小姐病了,送来一盒药丸。”她的口音非常奇怪,砚君从来没听过。但她更惊奇的是,自汲月县启程已经十余日,连夫人从未提过这队伍当中还有一位小姐,这时候仍然没有为砚君引见的意思。

    连夫人沉着地拉开一道窗缝,刚好能容小丫鬟递进东西。砚君看见一双小手,皮肤像沏久了又兑入太多水的茶,一种几近透亮的淡淡褐色。连夫人接过小手中的银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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