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别(2) (第1/1页)
根本就不在女囚区。 吴凌烟心有余悸,如果单靠刚才那样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势必贻致终身之恨。 杀气,就在这时破空而至。 吴凌烟下意识的缩身,后颈还是被呼啸的银电擦破,他对这种攻击方式相当熟悉,因为他自己就经常使用。 银制子弹。 是瘦高个。 他和蛇老大早已走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被这家伙盯上,眉头一皱,飞爪甩出。瘦高个侧身避过,吴凌烟本不欲与他纠缠,斜斜冲出,将他远远抛在身后。 猛听得一声刺耳的尖啸,一物从瘦高个手底穿出,后发先至,重重砍在吴凌烟左腿,复又一夹,将他生生拖倒。吴凌烟挣扎不开,急挥爪砍去,除了溅出几点火星外别无他用。钩住他左腿的是一条极长的怪异武器,就好像是放大数倍的螳螂镰肢,开合之处遍生倒刺,一旦嵌进皮rou猎物再难挣脱,越是挣扎,所受痛楚就越剧烈,流血也越发的不可遏止。 但吴凌烟不是普通的猎物,他面不改色,用力一扯,连带着撕下一大块皮rou,得脱桎梏。 瘦高个微微一惊,手腕翻转,镰肢斜挑,又在吴凌烟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吴凌烟连战三人,早已伤痕累累,别说眼前面对的是瘦高个,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不想再动手,但他退一步,对方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现在支撑他站立不倒的全凭一腔血勇,为了救出邹可儿,就算身上伤口再多十倍,又算得了什么? 瘦高个暗自纳罕,这个猎人显然是新入行不久的菜鸟,一招一式毫无章法可言,按理说当不足为惧,但无论他如何展开攻势,对方就是没什么反应。他出手狠辣,专挑动脉和关节处进袭,猎人工具又极尽阴毒诡谲,乃是从怪兽身上取下的战利品,专擅放血,昔年横行猎人界时任谁也不愿同他做对头,只因纵使胜了,交战过程中也必定痛不欲生,此刻这人身受重伤,竟似没事人一般,令人大惑不解。 他的眼神疯狂而绝望,宛如一头嗜血的猛兽。瘦高个甚至觉得,他并不是在同猎人交锋,而是在猎杀怪兽。 尽管镰肢有长度优势,但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流血和剧痛,实质造成的威胁反倒不如对方铁爪。瘦高个翻身避过一爪,从口袋里摸出一物,对准吴凌烟。 那是一块动物的头盖骨,长有两根公牛似的弯角,面似鱼型,满嘴尖牙,即使是他本人也不清楚究竟是何物,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凌烟能清晰地感受到鱼嘴里空气的振动,一团乌黑的怪云喷涌而出,伴随着诡异的嗡嗡声,瞬间挤满整个过道。 飘至眼前,吴凌烟才看清这团怪云的真面目。 非云非雾,而是一群漆黑铮亮的甲虫,群翅振动之声仿佛吹响海姆达尔的号角,争先恐后地扑向吴凌烟,强有力的双颚轻易撕开猎物皮肤,见rou就咬,见血就钻。纵使感觉不到疼痛,不绝于耳的咬啮声也令吴凌烟悚然心惊,想到无数怪虫正在自己体内兴风作浪,眼中微露惧意。 秘法·侵蚀虫群。同样是配合他残酷作战方式的秘法,不出所料,吴凌烟中了这招后并没有多少痛苦之色,但无论如何,虫群钻入皮rou或多或少影响了他的心理和身手,攻势为之一缓。 瘦高个瞅准机会,连环三击,镰肢透体而过,将吴凌烟钉在臂上,肆意拖行。 这下总该丧失战斗力了吧? 然而,吴凌烟仍不肯倒下,他伸出手握住镰肢,手心被丛生的倒刺割得鲜血直流,他浑然不觉。瘦高个挣了一挣,没能挣脱,眼见吴凌烟顺着镰肢向他爬来,心下大骇,撇了猎人工具向后倒跃出去,开枪连射。 直至打光所有子弹,吴凌烟继续往前走。好端端的猎人之争正滑向失控的深渊,瘦高个再坚持不住,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即使面对神的启示,也从未感受到如此恐惧。 吴凌烟当然不会让他逃走,血影闪现,铁爪直飞而出,准确无误地扣入瘦高个后颈,开始疯狂吸食体内血液。
鲜血顺着铁链传回铁爪,继而深入吴凌烟全身,成为魔血的饲料,原本摇摇欲坠的身躯得以稍稍恢复。 瘦高个不多时便被彻底吸干,仅余一条干瘪的人皮,吴凌烟上前捡起那块头盖骨,系在腰间,又将镰肢从体内抽出,置于左手。 身体里的虫子终究敌不过魔血反噬,他将伤口略略包扎,便即启程。深知此时的自己千疮百孔,邹可儿见了能不能认出还是个问题,血气扑鼻,只怕是要唐突佳人。 他反倒希望如此。 不知为何,击败瘦高个后心底不祥的预感仍未消散,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正因如此,才尤为恐惧。 不,不,不会的。 你一定要坚持住啊笨蛋。 夜色如幕,强烈的震动直逼地表,千万冷原人紧闭房门,生怕神的诅咒降临头上。黑水在街道上肆虐横流,冷冽的月光倾泻而下,怀着绝世的温柔,洗净大街小巷的鲜血和罪恶。 钟楼之上,两道人影正激烈碰撞着,冲击之强,丝毫不逊于地下撼动整个冷原的轰鸣震颤。 红色人影处于明显劣势,但见他时而巨镰横削,时而刀劈杖刺,时而血球飞舞,攻势凌厉,可无论他如何组合猎人工具、使用何种秘法,都伤不到对方一片衣角。对方的速度比己快得太多,明明一出手就能将自己毙了,偏偏只守不攻,空着两只手,显得好整以暇。 天之巫女,名不虚传。 夜刀神幻空屈尊驾临冷原有两个目的,一是找回孩子,二是消灭黑水。第一个目标虽然难以办到,黑水却如期而至,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无名的红衣主教胆大妄为,为达神域竟不惜葬送冷原全城,简直耸人听闻。 此人不除,冷原永无宁日。 她头上银丝已比先前更为浓密,仅存的黑发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任波涛汹涌,始终不曾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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