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冰释（1） (第2/2页)

涡，再游出去便会分外吃力，冬日的衣服都厚重，苏芽一把将身上那件沈淮在不久前给她披上的外袍扯掉，招呼了刘三点一声，果然毫不犹豫地扑进了水里。

    她小腿上还带着碎木，在水流涌动中本是疼得钻心，可那河水实在冰冷，不久就将伤腿给冻得麻木了，加上她奋力专注地往前游，渐渐竟然不再觉得疼。

    这时便清晰地听见身后的拍水和喘息声，却似乎只有一人。

    苏芽回头看，果然，只有刘三点紧跟在她身后，完全不见沈淮的踪影。

    “他人呢？”

    “啊？谁？”刘三点狗刨一样地在水里拱，闻言便要回头去看，手脚一个不协调，差点儿沉下去。

    苏芽赶紧搭了一把手，“叔，再往前游两三丈就能上滩涂，你快去！”

    刘三点知道自己的能力，当下也不纠结，立刻扑通扑通刨走了。

    苏芽踩着水，视线往远处水面搜寻。

    黑沉沉的水面和夜色融在一起，只有风吹水波的荡漾和远处芦苇荡的萧瑟声，并不见沈淮的人影。

    她终于不再犹豫，转身扑向来处。

    船已经沉得没有踪影，水面上飘着几片碎木，因着停了风，便只在原地沉浮。

    苏芽心里有点儿发慌，想到沈淮扒着船舷往水里探桨的样子，难道他竟然不会泅水？！

    她心里竟然有点儿发慌，想到方才自己受伤时，他护着她在背上轻拍的镇定，还有他带着笑音，说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能自己当先游走……他是看她受了伤，又听刘三点说自己才学会的泅水，所以不愿意拖累他们？

    “沈淮！沈淮……”

    怕惊动了不知道已到何处的追兵，苏芽压低了声音呼唤着，可这声音太快消散在水面上，返不回半分动静，她便又怕他听不见。

    眼前漂浮着的碎木，还有几根扎在她的腿上，她便想起他切割碎木时，稳稳地护住她小腿的手，那只手那样周到无惧，使她绝不会有半分被误伤的风险……

    苏芽愣愣地看着浮木，耳边渐渐听不见水声，取而代之的，全是沈淮的话语声——

    他说：“原来这就是我在你心中的模样。”

    他还说：“你能轻信那许多人，怎么就不能信我一信？”

    他说：“不要怕，别动。”

    他又说：“那你游给我看看，看你能不能当先游过去。”

    他总是冷着脸，除了做戏的时候有百般模样，平日仿佛尽是刁难，可是，自相识以来，他其实从未真正为难过她。

    没有因为孙婆而赶她出周宅，就算是发现她搪塞了假的地图，就算是孙婆跑了，也没有因此而迁怒；

    他在三清茶楼掩护她，在谢有林府里带她突围，在薛二贵家中救她又帮她，却从未挟恩图报，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只谈“交易”；

    就连带着刘三点离开前，都认真叮嘱过，让她遇到为难处时，要记得去周宅求助……

    一个又一个画面闪现在脑海中，苏芽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想些什么，又应该做些什么，却毅然一个猛子扎下，径直向水下摸去。

    －－－－－－题外话－－－－－－

    老规矩的话，应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