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如果再见是这样的光景(3) (第2/2页)
触碰和理解的。 “既然已经过去了五万年,你就该晓得,有些事有些人该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这些年,顾归尘自始至终也没来寻你,你就应当明白他的心意了。你和他当年的一句话不是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吗?尘归尘,土归土,万载光阴,不抵陌路。”狐九说得很慢,仿佛不是在对我说,而是在对他自己说,“他都已经放下,你又何必执念,有些东西勉强不得,难道你想做第二个纸墨吗?” 眼睛一直湿润着,却没一滴泪顺着眼角爬下,不知道是哭得太多连眼泪都不曾有了,还是哭到最后已经麻木,不晓得为什么而哭,又为什么要哭。我木讷地摇了摇头,与狐九道:“我只问你一件事。” 狐九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一双晶亮的桃花眼这时才沾了些灵动和媚气,让我觉得眼前这个人还是我熟悉的狐九,他伸出手将我拉起,轻声叹道:“说吧。” “顾归尘为什么会在招摇山?”一句话里尽是平淡的语调,我知道狐九或许不会跟我说实话,但是至少我知道白尽雪也骗了我,如果连白尽雪都不惜拿顾归尘的死活来骗我,那就只能说明顾归尘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正如狐九说的那样,有些事必然有它自己身不由己的缘由。 狐九抿着唇不说话,我靠近他,一双迷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他到底怎么了?是病了,还是伤了?为什么通凡镜里,他的神色那么虚弱?” 良久,狐九才直起头,哑着声音道:“你真想知道吗?”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却听他缓声道:“顾归尘在五万年前就和灵凰上神成亲了。” 我扶着狐九的手骤然落下,往后退了几步,终于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我无法言说此刻的心情是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是惨被抛弃的痛楚,好像被自己最亲的人生生砍了一刀,却又不愿离开,只能血rou模糊地站在原处,看着他们一点点远离却连挽留的机会都不曾有。 我缩在椅子里,将自己抱得很紧。他们,顾归尘和白尽雪,成亲了? 那是好事啊,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我会……会祝福他们的……五万年,顾归尘弃我不顾就只是为了白尽雪吗?我忽然有些释怀了,他有他爱的人,所以心里连一个角落都不想给我留,他和我是一样的人,爱上一个人就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一点位置都不会给别人留。真好,白尽雪比我幸运得多。 睫毛忽闪了两下,终于有泪滴顺着滴落下来,整整齐齐地落在手背上,划过透白莹润的白玉手钏,没有一点痕迹。 整个世界都在坍塌,关于顾归尘的,关于白尽雪的,关于云桓的,所有的人都在离我远去,所有的过去都显得讽刺不堪。我好像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却愚蠢地享受着他们给我划定的安乐,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到最后,连我都怀疑,这世间还有没有人可以被信任,可以交托真心。 想来可笑,妖族先祖是三界中最狡猾的,所以才得以在神仙两族的排斥之下存活下来,但到了我这里,却变得如此愚钝,所以才说感情是毒药。世事本没有对错,只是我的运气不够好,没有遇到足够好的人,也没有能够及早放下。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自语,声音没了方才的嘶哑激动,反倒平添了些平静柔和,或许那叫做失望。 “狐九,师父和jiejie成亲的时候,是不是很高兴?” 我没抬头,只是不想看到狐九笃定的目光,到了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我却还在逃避,的确我不如白尽雪多了,我不过是个懦弱而自私的胆小鬼。 “或许吧。”狐九弯下腰,抱了抱我,他有洁癖,从来不抱女人,包括我。如果在平时,我真的会觉得自己是赚到了,素来挑剔的妖皇大人居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可是现在,我只觉得难受。 我把头搁在狐九的肩膀上,终于泣不成声。 狐九一直没说话,只是让我靠着。他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却一声不吭,只是手势极轻地拍着我的背,给我哼起一首柔和的歌谣: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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