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若怜,唯余残念落指尖 (第2/2页)
乎看不清自己的脸,这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气来。 随后又想到自己竟然无端冒出这许多无聊的想法来,甚是好笑,芸珂暗暗自嘲,脸上又由羞涩转变为憨笑。 苏子期静静看着眼前女子表情的变化,蓦地想起,惯常以来官场上审时度势的计较,字字句句的精心考量。 更何况如今,虽说新皇以仁德治天下,可是缺少狠厉,所以决断往往犹豫,朝中众臣的势力划分敏感,位高权重者更是孤掌难鸣。何人不是在自己面前谦恭敬畏,然则背后又使尽手段妄图摧毁,正所谓“当面君子,背后小人”的说法并不无道理。 当然,自己也不是甚麽君子。 如今看到芸珂轻易流露的真性情,心中竟感到有些许的惬意和舒坦。 马车内静得出奇。 注意到对面一直未移开的目光,芸珂也好奇地望了过去。相比起洛少将军的剑眉星目,冷漠自持,他的眉眼间更显邪肆与不羁,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还有…… 孤寂和落寞。 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再次如云般游走——“叮铃”作响的声音,胧月楼后巷疾驰而过的马车,问归阁戚绝清冷的月光,悠远落寞的箫声,还有,还有…… 看着眼前面孔慢慢的放大,芸珂才意识到,不知何时起,静坐于对面的苏子期竟向自己这边靠过来—— 心胸如小鹿般蹦跳不已,呼吸越来越急促,芸珂紧紧闭上了眼睛,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期待,也有紧张。 “夜桓,言用还未出来吗?” “是的,方才栖寒已经进去找他了。” 看着眼前女子紧紧闭上眼睛,呼吸急促,紧张不已的样子,苏子期淡淡一笑。 过了好一会儿仍没有动静,芸珂才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苏子期仍静坐于对面,只是将马车的侧帘掀开,静静地望着寂寂的皎月出神,这才赶紧将另一只眼睛睁开,低下了头,双手不停揉搓着,尴尬得要命。
“不,不知……” “孟姑娘觉得当今圣上如何?” “啊?”一开口便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芸珂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应答。 立即思虑几番,方才开口应道:“对此,芸珂不敢妄言。不过,芸珂曾听家父谈及圣上,圣上几番推行改革,在减免赋税、奖励耕战,还有赈济灾民之事上确是劳苦功高,费尽心思。然则执政改革的阻力太大,圣上却又频频恩及百姓,不难看出,圣上是想借助民间势力,扶持新贵罢。如此看来,当今圣上应是爱民如子的。” 听着身旁女子温婉的话语,苏子期继而望向车帘外不远处高高的皇城宫墙,语声不急不缓,徐徐道来:“贤良失之迂腐保守,大夫失之贪功激进,而当今圣上,爱民如子?皇帝对民的爱的确与对子的爱一样,都是顺者昌,逆者亡。爱民如子?哼,不过是听的民一厢情愿罢了。世人所展现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一面而已。” 芸珂怔住了,这样透彻的见地,具有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突然,苏子期将目光投向正处于呆愣中的芸珂,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尽是不可忤逆,“孟姑娘可还记得前几日与本相的约定。” 芸珂神思仍处于游离的境界,脸颊通红,那晚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脑畔回荡着那句魅惑人心的话语——你只有一个选择,做本相的棋子。 “记,记得。” 记得你让我做你的棋子…… “如此便好。孟姑娘,你来长安城的目的,本相也很清楚。以你目前势单力薄的能力,想必寻父之事此生只怕会成为憾事;所以,你只会寻了机会向朝堂中官员求救,结果是否如愿,也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不过,宜州县孟家一案……此事实属本相的过失,毕竟宜州县竟是本相属下的管辖。如此这般,本相便不希望而后的某日,你会成为本相的威胁,所以‘养虎为患,不如收虎入笼’这个道理,姑娘应该明白。” “相爷的意思是……” 芸珂的话未说完,马车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打断了芸珂的思绪。 “夜先生,言用在里面耽搁了一会,只怕是让恩师和你久等了,实在是……” “相爷正在马车内与人商讨事宜。” “哦?不知是何人?” 芸珂询问地望向苏子期,苏子期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本相耽误孟姑娘多时了,孟姑娘且回,本相自有安排,不过几日你便知晓。” 芸珂轻点了点头,遂起身掀起车帘,正欲跳下马车时,身后清澈的声音传来:“太像了――” “唔?”芸珂疑惑地转身望去,“相爷方才说了甚麽?” “罢了,你不会是她……”苏子期轻拂衣襟,语声里满是困倦之意,“此事,还望孟姑娘不要后悔。” 芸珂当即呆楞,不知苏子期所云何事,轻轻地放下帘子,跳下马车。 迎面是一位翩翩公子打扮模样的男子,由于天色不早,芸珂不便久留,礼貌性地向二人行礼,而后向浣玉轩内行去。 安言用则是双眼微微眯起,悠闲自得,礼遇有加,目送芸珂进浣玉轩后,神情遂又严肃起来。 这个女子,便是前几日槿姨拜托自己打探身份来历的那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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