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海格_第3章 是因为我跟您说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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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是因为我跟您说话 (第3/4页)


    “我会在那之前交学费的。”我再说道。

    从国际中心出来,我穿过种满了热带植物的花房去教学楼等着上下一节课。电话在肩上的书包里嗒嗒的振动,我一只手伸进去掏电话,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忽然一个男孩迎面过来,把打火机伸到我面前,镶着绿琉璃的可爱的小东西被男孩的拇指一拨,青火焰跳动出来,男孩说:“要找火儿,是吗?”

    我抬头看看他:“我不吸烟。”

    “我知道,”他笑,“只是我想找个机会问问你,这学期你给自己怎么排的课表?”

    我有些惊讶,看着这位富裕的同学:我们同班了一个学期学习微观经济,他跟我都没有说过几句话,怎么忽然间就对我有了兴趣?我转的下一个脑筋是:要是我陪他睡一觉,他会不会让他爸爸帮我交学费?

    “你去哪儿?”我问他,捋了一下头发,我微笑。

    “我去罗兰中心听报告。”他说。

    “我也正要去。”我说。

    “那一起走吧。”他也笑起来,对自己的魅力自信无虞。

    我跟在他的后面,眼光越过他的肩膀看花房外九月的阳光洒在茵茵的草坪上,有同学坐在那里看书,无忧无虑的男孩儿女孩儿三两成群。我又流汗了,手心里濡湿一片。我从没有这样跟随一个异性,又怀着一个龌龊而且笨拙的念头。

    喜宝是怎样做的?她怎么会灵巧的抓到机会的小辫子?

    身边有一群人经过,过了数步,有人在后面喊:“喂!”

    法国人说“hello”,发成“诶?”的音,重音长长,落在后面,总有些暧昧的情意在里面。

    天作证,这个声音我暗自复习无数遍。

    我转过身,丹尼海格在前面,他让同伴先行,自己走过来,在我一臂远的距离。

    我恨自己太累,晴天做白日梦。

    “你在这儿念书?”他问。

    我点点头,没有看他的脸,眼睛盯着他胸前的一枚钮扣和手臂上浅金色的毛发。

    “后来我没有再见到你。”他说。

    “哪里?”我问。

    “歌剧院,苏菲那里。”他说。

    “因为我被解雇了。”我说。

    “哦…………”他停一停,“难怪。不过,为什么?因为你在她排演的时候睡觉?”

    他说这句话,语气轻快又促狭,像在问朋友的女儿:为什么你被罚站?是不是你用爸爸的靴子换牛轧糖吃?

    但是事实不是如此。事实是,他爱慕的女人用她的美貌和财富狠狠的羞辱了我。

    花房里的阳光太热了,我又要流汗了,只不过这次是在眼睛里。我抽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我看着他蓝色的,湖水一样的眼睛说:“是因为,是因为我跟您说话。”

    他看着我,竟一时无言。

    我知道自己说话造次,我忽然后悔,我说:“我要走了,我的同学在外面等我呢。”

    我离开花房,到了外面,那个男孩一直在等我,他问我:“那是你的朋友?”

    我低头走了几步:“不算是,不,不是。”

    “你是个特别的女孩子,”他在我后面说,样子挺快活的,他总是那样,眉毛一掀一掀的,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活力,“他们打赌,看我能不能把约你出来。”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是为了这个才跟我说话的?”

    “别那么敏感,我没有恶意。”他说,“再说,你讨人喜欢。暑假的时候,我父亲去中国开会,我随他去了,看见梳辫子的姑娘,这让我想起你。”

    我确实敏感,但是我也知道他并无恶意。恶意在我的心上,我刚才在琢磨他的钱。可是现在,当我离开那个种满了热带植物的花房,那种念头荡然皆无,现在他是一个普通的同学,年轻而且富有,这里这样的人很多,这里我是少数派。

    我跟丹尼海格再次见面是在三天以后。

    他的水厂邀请我的教授带领一些学生去参观。我们清晨在里昂的火车站集合,然后坐一个半小时的火车经过格勒诺布尔前往香贝里。

    秋意渐浓,阿尔卑斯群山中的绿树林参差了黄色或红色的叶子,赭红色的大鸟贴着山岭低飞,火车穿过湿漉漉的栈桥和隧道在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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